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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衾一梦之王后(60)+番外

夜不知不觉地过去,东方已经灰蒙蒙地有些发白,累极了的阿黛偎在他身上睡去。并没想到自己与他聊得都是要嫁给他的话。

他不敢久留,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抽出胳膊,穿好衣服,又在她颊边轻轻印上一吻,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密道。

世子与公主的大婚转眼便到了,在神坛上举行了庄严又喜庆的婚礼。皮逻阁执着妹妹的手,和李惟的手握在了一起,并深情叮嘱:“孤的亲妹妹,流离失所多年,如今终于回家了。孤实不愿让她远嫁,怎奈世子情深,痴心求娶,今日就把仙仙托付于世子爷,望夫妻和美,恩爱白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世子必定也是这么想的。”

李惟好笑地看他一眼,真想揶揄几句。能不能别时时刻刻惦记着你跟阿黛的事,不就是让我帮忙促成么,至于天天提醒?

瞧着自己的新娘子,李惟一双桃花眼乐得直撒花。今日的小茶真美,穿上了南诏新嫁娘火红的衣裙,因是公主服饰,自然比普通人的嫁衣更繁复漂亮,裙子上坠着的水晶烨烨生辉,映的她的脸更加细致璀璨。

六月初,世子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巍山,返回长安。

各诏都收到了皮逻阁派人送来的信函,又听说了南诏找到了真正的公主,于小唐和亲重归于好。谁还敢怠慢不来,那不就是下一个太和城么?

可是,也有人预测到了这是一个阴谋。

邆赕诏

诏妃白芙蓉看着桌子上的龟甲卦大惊失色,转头看看一旁皱眉凝思的丈夫,颤抖着说道:“阿邆哥,你还是别去南诏了吧,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诏王皮逻邆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卦象,叹气道:“唉!孤何尝不知凶多吉少,可是……如今南诏强大,若不去,必定引来灭顶之灾。”

白芙蓉收起龟甲,缓缓走到他身边,捏住肩膀帮他按揉起来:“我了解皮逻阁的个性,他从小就心怀大志,要统一南疆。如今做了诏王,又得到小唐鼎力支持,还打下了太和城,下一步必定是灭五诏,做大王。就算去了,也一样是灭顶之灾。咱们惹不起,就干脆找个合适的借口躲着他吧。”

“我皮逻邆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若被皮逻阁吓得不敢赴约,像缩头乌龟一样苟且偷生,还怎么在南疆立足?”皮逻邆怒了,那是妻子曾经的未婚夫,她此刻这话什么意思?他厉害,惹不起,是瞧不起自己,嫌自己没本事么?

白芙蓉天性聪慧,马上发现自己的劝说适得其反,于是换个由头苦劝其夫别去,可是力劝未果。只得在临别时,拿出一只娘家陪嫁的铁钏戴在丈夫手臂上,说道:“此为吉物,能佑我夫妇早日相见”又嘱付侍卫,见机行事护好丈夫,然后挥泪而别。

☆、火烧松明楼

星回节这日, 天气闷热,除越析诏的于赠没有来, 其余四诏诏主聚于巍山, 松明楼上悬挂着无数的宫灯亮如白昼,皮逻阁满面含春立于楼下请各位诏王进楼。心中狐疑的四诏王互望一眼,又回头瞧瞧各自带的人马, 看松明楼甚是宏伟壮观, 而守卫士兵却并不多,莫非, 皮逻阁并无他意,确实是招大家来祭祖的?

松明楼共四层,在第一层设了供桌, 各式各样的祭品早已摆好,大门打开,众人瞧着并没有埋伏刀斧手的地方,祭典又十分隆重, 先前的疑惧之心便去了大半,随着皮逻阁一起行了祭祀大礼。南诏准备的祭祀仪式很是周全,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从暮色四合到二更过后,众人都饿得头昏眼花了。

“诸位,楼上已经预备了美酒佳肴,请吧。”皮逻阁带头往上走,四人紧随其后也上了楼。

施浪诏诏王傍罗颠扫一眼丰盛的酒席,笑道:“南诏王精心准备此次祭祖,真是费心了。”

他似乎话里有话,蒙巂诏诏主照原胆小,看了看没敢说话,走到角落的桌案前坐下。皮罗邆嘴角一挑,冷笑道:“是啊,多年不见,想不到还有会面之时。”

皮逻阁眉头一皱,很快温和笑道:“不错,十年未见,物是人非了。这些年,我出门游历,走遍四方,更深深体会到思乡之痛。所以今年便想大祭祖先,告慰先人英灵。诸位请吧。”

他执起青铜盏,举杯敬酒。

浪穹诏诏主俟罗君一向狂妄,仗着跟吐蕃国师关系好,目中无人惯了。举杯一饮而尽之后,阴测测的看一眼皮逻阁和皮罗邆,说到:“十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虽说皮罗邆的诏妃曾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但是这么多年听说你们夫妻和美,且尊夫人颇有贤名,人称慈善夫人。只可惜南诏王至今孑然一身,不知是不是还放不下佳人?”

此话明显是在挑拨,浪穹诏位于邆赕诏以北,若是邆赕诏和南诏火拼,受益的便是他。

皮逻阁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想法,淡然一笑,举杯道:“当年孤只是把阿芙妹当做自己的小妹妹看待,如今孤也有了自己挚爱的女人,心里容不下旁人半点。”

皮罗邆痛快地干了一杯,皮笑肉不笑地冷语说道:“听说南诏王盛宠一名中原女子,却不知是如何的花容月貌,今日难得兄弟们聚齐,何不叫她出来咱们认识认识。”其他几人也都饶有兴趣的随声附和,这种挑衅既不会引发战争,又可以让皮逻阁难堪,何乐而不为呢?

皮逻阁大手在桌子底下握成了拳,你们拿孤心爱的阿黛当什么?是你们随意参观戏耍的玩物么?

缓缓张开五指,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小不忍则乱大谋,端起酒杯道:“前些天,她已随着小唐使者回京了,不日,孤便要去长安求亲,大婚之日,自然请各位前来观礼。来,喝酒。”

俟罗君邪邪一笑:“好,那我们就提前恭喜南诏王了,大婚之时,孤必当前来贺喜。”

众人举杯同庆,连干了三杯,皮逻阁走到窗边,对着下面喊话:“各诏的兄弟们辛苦了,把咱们蒙舍的美酒,烤肉都拿出来招待贵客,姑娘们的山歌都唱起来吧,大家难得相聚,今日不醉不归。”

楼下各诏的亲卫门正饿得难受,见南诏士兵们架起了篝火,烤上鲜美的羊肉,姑娘们端来美酒载歌载舞,一时间,也都放松了警惕,席地而坐,大吃大喝起来。

酒至半酣,众人有些迷离之际,俟罗君忽然又挑起话题:“皮逻阁,你究竟是怎么打下来太和城的?跟我们透露一二吧。”

皮逻阁满脸涨红,抱着酒坛打着嗝:“我跟你们说……其实吧,我也没那个本事,是小唐的李世子带人打下来的,唐军多厉害呀,要不咱们能跟小唐和亲么?我说你们呀……还是投降唐朝算了……”

胆小的蒙巂诏诏主照原喝多了,也敢说话了:“投降?你说的轻巧,我们蒙巂诏紧邻吐蕃,时常被欺负,小唐山高皇帝远的,远水解不了近渴。”

皮罗邆刚才故意跟皮逻阁拼酒,此刻也微醺朦胧,却还分得清大局,拿起一个果子扔到照原身上,不满的说道:“别胡说,咱们什么时候不是依附小唐的?何来投降一说。”

傍罗颠最是狡猾,打圆场道:“今日同宗祭祖,莫谈国事,来来来,喝酒。”

很快,众人醉倒,皮逻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让两个亲兵扶着下了楼,嘴里嘟囔着:“你们先……喝着,我去看看祭祖的纸钱是不是……快烧完了……”

他下了四楼,马上有等在下面的士兵在三楼泼满易燃的煤油,锁上两层楼之间的通道。伴随着皮逻阁的脚步,二楼、一楼也都泼满了油。

“来,再给祖先们烧点纸。”皮逻阁一声令下,大堆的纸钱被点燃,众多的火把扔进了松明楼。瞬间,火舌腾空而起,席卷了整座大楼。有人启动了一楼的机关,四楼开着的几扇窗户同时关闭,再也打不开了。

楼下守卫的各诏亲兵全都傻了眼,也有忠心的,冒死往里冲,发现里面浓烟滚滚,烈火烹油,进去的就再也出不来了。

“来人哪,快救火。”皮逻阁高喊一声,南诏士兵们马上去找水桶,提水救火。

可是松明楼建在了后山的一座小山峰上,四周少有人烟,士兵们拎了水桶回来的时候,火舌已经烧红了天空,那几桶不起眼的水泼进火里,火势丝毫不减,反而更旺了。

各诏的亲兵们夺过水桶四处去找水,却在这月黑风高夜发现附近没有水声,既找不到人家也找不到山泉。

大火轰轰烈烈的烧了一夜,这么闷热的天竟然没有下起雨,却在第二天松明楼化为灰烬之后,天降甘霖浇灭了四周山林里蔓延的火势。

司马睿站在远处山峰上暗暗点头:天佑皮逻阁。

各诏飞马回去报讯,请诏妃们前来收尸。最先到来的是距离最近的蒙巂诏诏主照原的诏妃,她痛哭流涕地站在一片废墟前,看着士兵们挖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儿子原罗还小,怯懦的偎在母亲身边。

“阿邆哥……”一声凄厉的呼喊撕碎众人的心神,皮逻阁回头,果然见到了那个曾经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白芙蓉,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头上亦绑了白绫布条,面色憔悴,满眼里都是红血丝,因勒马太快,没能稳住身子,滚落马下。

皮逻阁冷冷地瞧着,并未去扶她,蛇蝎心肠的女人,当年你害的我差点丧命,今日活该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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