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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年年有余(39)

她只能跷课,带了药到Z大找他,比赛结束的时侯,他跟她说:“年年会不会有了喜欢的人?”当时,那表情是欣慰,也是不舍,是欢喜,也是绝望。

乔怀宁说“我只要站在年年旁边看她快乐就够了。”他给林小年买了MP3,却不敢说是自己买的,让欧阳菲帮着想借口,怎么给她才能让她接受的心安理得,他那么细心的为她考虑,甚至每个细节。

每次林小年打电话要他做什么,他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他那么细心呵护着她,只想她快乐,至少比他快乐。

那年春节,他明明住院,却还要欧阳菲帮忙撒谎,说去她们家过春节。他只想林小年能安心的回家过年。可是,那个春节,他自己却过的一点都不安心,一边挂着掉瓶还一边翻译英文稿件,欧阳菲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他却说:“年年一直想要买个手机,不若我翻译些东西,赚点稿费送她。”又是为了——林小年,欧阳菲开始妒忌起这个名字。

欧阳菲的语气愤怒且不平,停了一会儿,又恢复正常,她饮了口茶,涩涩的咬着唇,然后,仰起头,冷淡的笑。“有一次,你跳进昆玉河里救人,把自己冻坏了,一直发高烧,真把乔怀宁吓着了,他连着好几天熬夜,查找如何退烧的资料,那时,他自己的情况更糟糕,牙龈出血,体重明显减轻,医生怕他有意外,开始禁止他上网,后来,学校知道了他的病情,又敦促他住进校医院,可都这样了,他自己却不当回事儿,好几次溜出去看你。直到后来,我跟他吵架,提醒他这样可能害了他自己,也不能给你幸福,他才猛然反醒……”

乔怀宁那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找林小年,欧阳菲都看在眼里,既心疼又辛酸,她听见他对着空气说:“年年,我那么想你!”她除了劝他放弃别无他法。

有一回,他红着眼睛跟欧阳菲说:“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侯,她会找到她的快乐吗?”她只能无奈的点头给他安慰。

当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跟她交待:“如果到时侯年年怪我没告诉她这个病,你可要多替我解释,跟她说明白,别让她惦念我,最好让她忘记我。”他也在矛盾啊,希望林小年能忘记他,又希望她永远记得他。

林小年有了男朋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羞怯的在他面前宣布的时侯,乔怀宁心里没有喜悦,他羡慕于有余,更妒忌于有余,他居然后悔自己的退缩,没有让林小年快乐起来。即使,她日后的快乐那么重要,可是他宁愿自私一次,放任自己毫无保留的去爱她,然后离开的时侯让她想念一辈子。

那天从植物园回去,他一个人在宿舍闷了很久。可是,第二天,他又彻底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说:“年年快乐就好了,其它,我已无所求。”

本来,毕业的篮球告别赛医生不建议乔怀宁参加,可是,他却跟医生说了一箩筐好话,“我不激烈运动,只上场象征性走两圈,绝对不会让自己累到”他怎么跟医生这么保证的。

欧阳菲眼里含着泪,还是微笑着,紧盯着林小年,“他还是为了你,因为你跟于有余要来看比赛。可是,他的病已经无法控制了,即使简单的走上两圈,都会体力不支。那天,他第一次晕倒在篮球场,倒下的一瞬间还在叫你的名字。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没出过医院。

今年春节,为了不让父母怀疑,他硬撑着回了一趟家,本想多找你聊聊,可是,你却刻意躲着他,他自暴自弃的说‘年年或许是讨厌我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以后记挂着费心。’

春节后,他似乎断了一切念想,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打扰你和于有余。

后来,他跟学校申请成校园骨髓库,这个民间组织旨在帮助那些能找到骨髓配对的白血病人恢复健康。可是,今年,刚好赶上非典,所以,骨髓库运作很费力。

怀宁一直在为这件事儿努力,可他自己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好几次有发热症状,我怕万一有不测,所以,给你打电话,希望你能劝劝他。

可是,你都有了男朋友,再求你又有什么用呢?况且,他的病情最不愿意让知道的人就是你。”

林小年捏紧手里的面巾纸,一动不动,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欧阳菲自言自语,眉宇间净是无奈,“林小年,你还是去看看怀宁吧,只要他能快乐,哪怕让我付出尊严来乞求你,我也愿意。”

看来,这个世界上为爱情痴傻的大有人在。

林小年似乎还在懵懂的梦境里,她不敢呼吸,怕哪怕一丝牵动,把梦惊醒,然后一切再也回不去。她不相信欧阳菲说的那些话,心里总在自我催眠“她在编故事,只是要骗取我的眼泪!”

可是,脑海里浮现出昔日的点点滴滴,一切又由不得她不信。

“乔怀宁,真傻!”而她自己呢?难道不傻?

欧阳菲呢?不是更傻?这世界上正因为有她们这样的傻人,才会有荡气回肠的爱情吧?

第 3 节

林小年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茶楼,怎么去的B大,又怎么找到的乔怀宁?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记得心中的想法:希望他还在某一个地方等她。

乔怀宁正站在篮球场边上,看着空旷的球场发呆,林小年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发呆。他高挑挺拔的背影在她现在看来是那么孤单,夏季的光线很强,笼在他身上,刺得她眼里一阵疼,然后,泪,就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乔怀宁回过头,起初看到林小年还觉得恍惚,总以为是幻觉。过了几秒,他还是向她走过去,“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他帮她拭去泪水。

林小年还是没忍住,扑在他怀里大哭:“怀宁哥哥!”

乔怀宁有些紧张,蹙起眉,手根本不知道该忘哪儿放,后来终究还是贪恋她的娇柔,把手轻放在她肩上:“是不是跟于有余吵架了?”所以,才会来找这个娘家人哭诉。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年年不哭!我请你吃冰激淋。”他像小时候那样温言哄劝她。

她抽噎着,紧咬着下唇说:“我要香草味的!”

可是,不管是巧克力还是香草味,她都咽不下,痴痴的望着对面的乔怀宁发呆。

乔怀宁终于发现她的表现有些不寻常,小心提醒:“快吃,冰激淋都快化了。”

林小年不敢抬头,怕眼角的微光泄漏了内心那些心疼与不舍,于是,她把快化掉的冰激淋往嘴里一塞,然后别开头,假装擦了擦嘴角。

乔怀宁吃东西的样子很文雅,边吃边问林小年:“不打算告诉我你跟于有余怎么了?”

林小年僵僵停住颤动的手指,用了很大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恨骗我的人!”

这样的话,让乔怀宁一愣,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欺骗也有善意的,只要他没有恶的动机,就应该原谅。”

林小年第一次抬起头,直视乔怀宁,仿若不这样看他,她就没有了说话的勇气:“你也会骗我吗?怀宁哥哥。”这一声怀宁哥哥,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叫出来。

他将手放在胸口,真诚的看着她,很认真的说:“我不骗你。”

林小年缓缓坐正,深呼吸,过了很久,才平下情绪。

他不但骗她,还骗了她彻底。

可是,面对这样的乔怀宁,她怎么能戳穿?

离开B大的时侯,林小年又看见欧阳菲,她一如既往的站在乔怀宁身后,朝林小年做了个手势,那意思问她都跟他说了什么?林小年悲哀的摇头,他滴水不漏,她还能说什么?

这样的狗血的情节电影和小说里原本见多了:男主爱上女主,后来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怕误了女主幸福,所以对她刻意疏远,想让女主死心,可女主却无意中知道了男主的秘密,所以更对男主死心塌地,誓死不离不弃,最后,往往在伟大爱情的感召下,男主神奇的康复了,和女主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幸福,林小年曾经那么渴望和憧憬过,可是,真要实现起来,却已经遥不可及。

晚上回了学校,林小年已经疲惫的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沈三月担忧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累成这样。”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敷衍着毫无表情的苦笑。

葛言似乎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举着罐装的啤酒递给林小年:“来,我陪你喝两口!要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

林小年咕咚咕咚灌了一整罐啤酒,还不消解,望着葛言床底下装啤酒的箱子说:“要不,今天咱俩拼一把,看谁能喝倒谁?”

葛言当然不示弱,“来,来,小年,你今天真是不一样了呢!”

两个人不顾沈三月的劝阻,执意拼起酒,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不一会儿,桌子上便堆起了成堆的空罐子。

喝完了,葛言嘤嘤的哭,林小年只是看着不说话,后来,干脆陪着她一起哭,她搂着葛言的肩,抽噎着说:“这世界上的人,谁的伤都不比谁的少,只是有些伤在别人身上,我们看不见。”说到后来,葛言不哭了,林小年却嚎啕大哭,旁边,还有沈三月莫名其妙的抹眼泪陪着。

该醉醉过,该哭哭过,早上醒来,日子依然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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