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应负少年时(42)

祁嘉将自己用过的五年级所有课本练习册摆在茶几面上时，苏家怡双眼都没完全睁开。

“这些你趁放假自己看看，就你那智商，就你那水平，不提前学了你开学就等着继续垫底吧。”

“哦……”苏家怡含糊地应着，脑子里只想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笨鸟先飞……算了，”祁嘉看着苏家怡半睡不醒的样子，无奈，站起来正想离开，忽然转身双手搭在苏家怡双肩上使劲摇了两下，苏家怡猛地惊醒，甩开祁嘉的手，大骂：

“臭流氓你干嘛发什么神经！”

“摇醒你！蠢的跟猪一样，懒得跟虫一样，还说要把成绩搞好！”

“我学不就是了嘛！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们一大早还吵！隔壁要来投诉了！”奶奶从屋里走出来，手里卷着报纸用力打在二人身上，祁嘉一边躲开一边逃跑，然后又骑着单车走了。

然后一整个暑假，祁嘉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苏家怡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每天抱着祁嘉的课本自己走到以前顾临初带她去的图书馆里学，她每天都抱着一点侥幸，说不定今天就能在图书馆里看到顾临初。

她换了地址顾临初不知道，但是这个图书馆，顾临初一定不会忘。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初坐在自己身边入神地看着书的顾临初没有出现，当初在角落偷偷注视自己的祁嘉也没有出现。

苏家怡开始有点怯懦，曾想象太好，便会历太多的失意。

当她开始懂得这个道理时，已经是八月盛夏，图书馆外的大榕树上的蝉开始不停地鸣叫，图书馆内梁顶的风扇也不停地转动。

她那天准备离开图书馆时，忽然告诉自己，明天不要再来了，她要等的人不会出现的。

可是第二天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这个图书馆，只是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不要再想了。

最终先出现的，是祁嘉。

那是暑假的最后一天，祁嘉穿着理桐的校服骑着单车出现在桉树下，单车把手上挂着一小袋棋子饼。

苏家怡看到他时正从图书馆回到家楼下，她发现一个暑假没见祁嘉，祁嘉长高了，五官长开了，但还是那样黑，还是那样瘦，还剪了个光头。

她看到祁嘉的第一反应有些激动，也有些生气，她走到祁嘉面前：“你来干嘛？”

祁嘉玩世不恭地指了指她怀中的书：“我来拿回我的书的。”

苏家怡将手里的书忽然扔到祁嘉单车的篮子里，骂着“小气鬼”转身就走。

“你干嘛！你有病啊！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骂人！”祁嘉愤愤不平，推着单车从后面追上，“我妹跟你差不多大，我妈让我把书给她，我偷偷给了你一个暑假，再不找出来给她她要打死我。”

苏家怡才停下来，转身从单车上拿走棋子饼就跑回家去。

祁嘉在后面，摸了摸扎手的头发，对着苏家怡的背影低声骂到：“莫名其妙。”

又是新学期，回校日那天苏家怡心事重重，上一年的遭遇让她非常不想再回到这个学校，这个班级，她只想快点毕业。

另一方面，她也在暗暗期许着，顾临初他们，会不会就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毕竟学校是他们为数不多还知道她一定会去的地方。

然而苏家怡当然没有看到他们。

令苏家怡意外的是，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慢吞吞地回到课室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班上转来了一个新学生，而这个女孩就坐到了以前吴珊的座位，就是她隔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女孩吸引过去了。

苏家怡带着一身冷漠走到位置上，当她走近时，才发现这个女孩有些奇怪。

女孩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上面还带着白色的头皮屑，在沛城这个地属南方沿海一年四季都温暖潮湿的城市，她的脸上身上所有外露的皮肤居然都干的起皮，而且皮肤皱皱巴巴的，整个人给人第一感觉，邋遢。

可是她的书包文具衣服都非常整洁干净，她的衣领也理的齐整，不像有些男生，衣领总是一边翻起来一边折进去。

她别扭地坐在位置上左右顾盼，尽管她看上去是各种的不堪，可是她的双眼明亮，对这个世界仿佛永远都带着新鲜的好奇，面对着所有人像看动物一般的目光投落在她身上，她的眼神里还带着单纯的善意。

苏家怡依然保持着沉默，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坐到位置上，她不难感受到女孩一直欣喜地看着她，从她地靠近到坐下，可是苏家怡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女孩忽然开口：“你好。”

这一声“你好”像是轻轻地弹起了苏家怡紧绷地神经，苏家怡有些震惊地砖头看着这个做每一个微小表情都让人感觉非常吃力却极尽真诚地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