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应负少年时(43)

女孩是大舌头，甚至有些什么童年疾病留下的后遗症，她身体上面部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动作都像是木偶用线牵扯着开来般困难，。

身边的人听到这一声“你好”后忽然哄堂大笑，更有甚者在一旁夸张地学着她的笑，学着她的说话。

苏家怡环视一圈后，回头看着女孩，女孩脸上依旧不减的笑容就像身边的一切根本与她无关一样，还是那样，别扭。

苏家怡感到厌恶。

她没有说话，漠然的从书包里拿出崭新的本子开始写名字。

班上的起哄直到甘蔗走进课室才安静下来。

很快女孩被起了“小皱巴”的外号，女孩依然还是咧开嘴笑着面对所有人，她这样笑着，尽管男生们总是抓弄她，嘲笑她，女生们总是排挤她，孤立她。

苏家怡看在眼里，可是她从来不说一句话，她不跟那些恶作剧的人说话，也不跟小皱巴说话。

她又变回了那个小透明。

亏得一个暑假的学习，她的成绩确实从一开学就有了进步，只是进步的不明显，不明显到没人意识到。

除了甘蔗，以前甘蔗一个学期可能只会找她一两次，提醒她一两句自己的成绩要自己抓紧外，从来没有多余的谈话。

可是这个学期从第一次测验开始，甘蔗总会每天都把苏家怡叫过去，问她错的题搞懂没。二人之间的对话既冷漠又枯燥，从来没有多余的话，如果苏家怡说搞懂了，那她们的对话就结束了。

人的善与恶通常不会明显，但是二者放在一起，就会显得突兀。

那些自认高贵的女生们走过小皱巴旁边都会捂着鼻子像躲避病菌一样远离她，小皱巴咧开嘴笑着看着她们，她们躲得远远后看着小皱巴别扭地做着每个表情，脸上是不带修饰地嘲笑。

小皱巴看着别人对她笑，她就笑得更灿烂，但是她笑得越灿烂，看上去就更拧巴。

男生从开始言语上的攻击，慢慢发现小皱巴永远只会单纯地看着他们，扔她的课本到地上，小皱巴默默捡起；从小皱巴笔盒里取走全新地水笔，小皱巴只是笑着看着他们。他们便开始变本加厉，走在路上会猛地从后面大力推小皱巴一把，看到小皱巴摔倒后扭曲地协调着四肢站起，脸上带着不明所以地表情，他们便在一旁放肆地大笑。

苏家怡还是不说一句话，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挣扎，可是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直到那天，她从洗手间出来，刚好听见无恶不作小分队在艰险狡诈地密谋着放学后的计划，她回到课室，刚好看到几个女生从小皱巴的桌面拿走她新买的小公主的笔记本，还装模作样地说：“你的笔记本太好看了，我能不能拿去看看？”

小皱巴看到有人跟她说话，欢喜至极，一笑，五官又凝结在一起，困难地说：“可以！”

当然，女生拿走她地笔记本后再也没有还回来，她也没有去要回来。

苏家怡回到座位，上课时完全不能专注课堂老师说话，直到下课，她终于忍不住，不耐烦地对小皱巴说：“你今天放学等上我，我跟你一起走。”

初生牛犊

那天下午放学后，在校门外不远处，苏家怡只是秉着内心最底不怕虎的勇气，和封存依旧而被同情解封而破茧而出的良知，站在那几个带着一脸挑衅步步靠近的男生面前。

以她那瘦小的身段，不成气候的态势，当时如果没有汤兆东在身后的狐假虎威，那天苏家怡加上小皱巴怕是完全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那年《古惑仔》刚上映，山鸡哥的形象红遍了祖国大江南北，作为离香港不过几个小时车程的沛城，城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一个角落里的适龄男生都把山鸡哥当做偶像，当年的每所学校附近绝对少不了各种规模资质参差不齐的“洪兴”。

而汤兆东就是那一带最出名的“洪兴”的老大，苏家怡不知道他，但班上无恶不作小分队一定知道他。

那天小分队正摇头晃脑靠近苏家怡和小皱巴，小皱巴拉着苏家怡衣角结结巴巴地说着“我们走吧”，苏家怡虽然恼火，但却胆怯，大夏天的腿却开始不住的瑟瑟发抖。

可是又乘着一点电视剧里女主角遇到危险男主一定会出现的侥幸，想着说不定顾临初会忽然出现赶走他们。

本应是男主的顾临初没出现，倒是汤兆东出现了。

小分队看到汤兆东双手插袋地走向他们，他们一步步往后退，最后演绎成了拔腿就跑的落荒而逃。

苏家怡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莫名其妙地准备带着小皱巴离开现场，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二十九中校服的男生，纽扣敞开，裤腿像下田插秧一样拉到膝盖的位置，头发剪着山鸡哥同款，走路姿势也是一看就是在学山鸡哥，不过倒也学的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