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应负少年时(65)

林南珈也抬头笑着看着韩子昂，说：“你去到那边，要给我们写信，一定要。”

韩子昂终于由心地发出笑容，点点头后一把将林南珈紧紧抱在怀里。

千禧年终究离开，十八岁也终究会过去，他们的花样年华，却不曾远逝。

金童玉女

临近十二月尾的一天晚上，因为下大雨所以晚修取消，顾临初去了仪衡找赵敏。

赵敏带顾临初到他们饭堂吃了晚饭后，二人就一直坐在饭堂，直到所有人都散去，饭堂里空剩他们两个，还有他们头上一闪一闪的白炽灯。

“我还记得初中时候物理课学到电，韩子昂老是笑我们老师把白炽灯读成白痴灯。”顾临初抬头对着那盏早该退役的白炽灯发呆，嘴里不紧不慢地吐出这么一串话。

“你这个人真是长着一张能骗人的脸，”赵敏偏着头看他说，“都以为林南珈会是最难放下韩子昂离开的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真正执着的顾临初。”

顾临初回过头对着赵敏笑笑：“这段时间我更多地陪着南珈你没不开心吧？”

“切，”赵敏不屑地也笑了，“你已经跟我讲过很多遍了顾同学，到底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儿的人吗？”

“可你毕竟是我女朋友。”顾临初无奈地笑笑。

赵敏忽然笑着长叹一口气，伸手将顾临初放在桌面上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数着他的手指，当然数来数去也是一共十只，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才慢悠悠地说：“其实我们这样，也挺好的。”

“是啊，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身边那些情侣总是因为各种鸡皮蒜毛的小事就吵起来，看我们这样多和谐，尽管不是时时刻刻能见到。”

赵敏依然低着头看着顾临初修长的双手，轻抚在他手上大小不一的伤痕上，说：“你还是想要学医吗？”

“嗯，”顾临初语气坚定，“跟你说过的，从很小就是想要做医生，一直没变过。”

“我也没问过你为什么，但我现在忽然好奇了。”

顾临初笑笑，又说：“我爸是医生，我妈是护士，我爷爷是医生，我太爷爷也是医生，我们家世代从医，好像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以后也是要走这条路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赵敏也跟着说：“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有很多人用尽一辈子都只能和想要的擦边而过。”

“幸运的是那些想做的正好是自己喜爱的事情的人，”顾临初苦笑，“你呢？我们的赵敏师姐，你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吗？”

“我外公是很早的一批大学生，他化学很厉害，后来在制药厂里工作，可是□□把他整个人生都毁了，我小时候是跟着他长大的，他对我来说比我爸妈都亲，他一生人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继续在化学科研上走下去，后来没多久他去世了，这可能成了他的遗愿吧，我就是想帮他完成。”

“我们好像没有多少人真正能为自己而活。”

赵敏摇摇头，看着顾临初的双眼认真地说：“这其实就是我们的自己的生活，只要是自己选的路，就是为了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顾临初眼神黯淡下来，无奈地苦笑，“我倒是希望身边的人是可以真的为自己而活，希望我不是他们活着的原因。”

赵敏也跟着低沉地笑着摇摇头：“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努力活着啊。”

高考来得快，去的也快，好像高中三年在这三天里面显得特别的短暂。

顾临初和林南珈没有分配在一个考室，二人在走廊相遇时只是默契的坦然一笑便并排地往外走。二人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那么一丝深藏在最底处的遗憾和悲凉，在走廊里相遇的永远不应该只是他们两个。

家长们站在考场铁门外一个个地翘首以待，看到自己孩子后飞奔向前并给予最大的拥抱。顾临初和林南珈并没有期待自己的父母会挤在人群中等待着自己，二人迈着轻松又沉重地步伐告别这陪伴了自己三年青春的校园时，更多的是对流失在时光中流光溢彩般的美好的缅怀，而当他们穿过人群仿佛在迷茫中渐渐步入未知的社会的路上，在人群后方迎接他们的是赵敏。

赵敏带着他们去到她最近很喜欢去的一家糖水铺，赵敏要了花生汤圆芝麻糊，顾临初要了龟苓膏，林南珈要了红豆沙加黑芝麻汤圆。

期间赵敏问林南珈想好读什么专业没有时，林南珈含着一颗汤圆点点头，等吞下后毫不含糊地说“我要学医”。

顾临初和赵敏面面相觑，顾临初哭笑不得：“你好好的学什么医？”

同样的话在当天晚上林南珈回家后从林耀的口中以相同的语气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