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应负少年时(97)

“不要！”

苏家怡的眼泪慢慢顺着脸颊流下来，汤兆东看得见可是他装作看不见，仰头又灌了几口啤酒后慢慢说：“家怡，我这次回去之后，我想你帮我做一件事。”

苏家怡摇头，说：“不，我不做。”

汤兆东又笑了，继续说：“帮我照顾好祁嘉。”

苏家怡震惊，她擦擦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看了看汤兆东，表示不解。

“其实祁嘉这些年来过的一点都不容易，他从来没跟你透露过半点吧？”汤兆东语气少有的温和。

苏家怡摇摇头，噘着嘴说：“我只知道他家里和他好朋友梁靖一直都很麻烦。”

“祁嘉当年是亲眼看着他爸被人杀害的，可是这么多年他妈一直不让任何人去提起这件事，祁嘉这个人有多倔强你也是知道的，越不让他查，他偏要查，他觉得这世上为什么可以让凶手这样逍遥法外，所以他从小就立志要当检控。他有经常跟你提起他的表妹吧，就上年左右他表妹的父母就是祁嘉的小姨小姨夫被他的杀父仇人杀害，他的小姨也是他的师父，警方却只定性为意外，尧尧当时才读大学，祁嘉和梁靖一起排除万难，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才抓到那个人。”

苏家怡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一摊堪比TVB狗血情节的事儿，一边喝着酒。

仿佛她应该感到震惊，可是此时此刻的她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可是心里却五味杂陈，自己和祁嘉从小认识却从来没有知道任何一丝一点他的过去和背景，祁嘉从来没有提起过任何，现在想想，自己居然也从来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

“祁嘉从来不会把他自己的事情跟任何人讲，特别是你，因为他心里一直想好好保护你让你无忧无虑，过去那段时间他看到顾临初在你身边你过得开心，他也才好放下一点心专心去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他觉得他可以一个人扛起所有事情，他不想别人为他担心，他又要负起对自己妹妹的责任，也想让你一辈子过得好。”

“可是他知道怎样才是真的让我开心吗？”苏家怡这句话没有任何讽刺质疑，她真的只是疑问。

“他不知道，所以他只能不让你不开心。他为什么当年明知道顾临初在哪却不让你们相认，你自己想想，你上初中之后还有想过他们吗？你心里没有再想这些人的时候难道过的不是更好吗？”

苏家怡又没有回答。

可是她心里最大的那个谎言在此时此刻被汤兆东一把软签轻轻地戳破，她心里冷冷地嘲讽了自己一番，其实这么多年里所谓的藕断丝连，最早放开手的根本就是自己，只是她不肯承认，一直沉默寡言的祁嘉却比谁都看得清楚。

祁嘉比谁都了解她，而她自己，不过是从祁嘉身上给自己找借口，去控诉对顾临初的失望。

“所以啊，现在祁嘉自己身后的事情终于解决，他终于卸下一身盔甲可以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他回到了我们身边，我希望有人可以好好照顾他，他过去抱着仇恨背负着重担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么多年，从你小时候一直到现在长大，他话越来越少，可是你对你的关心保护重来都没有缺失过。你以为祁嘉没有女孩子喜欢，从中学到大学追他的女孩子永远在排队，法学系才子哦，可是为什么他这么多年一直没谈恋爱？他不谈恋爱是没这个时间，可是他不和别人谈恋爱是因为他只喜欢你啊。”

苏家怡手中的啤酒瓶“哐当”落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汤兆东，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汤兆东将啤酒瓶放到一边，重新给她开了一瓶，又说：“所以说你傻你还真的一直傻了这么多年，不过也是，祁嘉藏得这么深，可是我跟祁嘉从小认识，我怎么看不出来。”

苏家怡双手捧着新的啤酒瓶，久久还不能缓过来，在她心里，祁嘉一直都是一个理应存在她身边的人，就算祁嘉消失的那段时间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祁嘉会从此在自己生命里离开，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世上一切其实都并非理所当然。

“再说，家怡，你以为你那个顾临初这些年真的就找不到你吗？”

苏家怡抬起头，又呆滞地看着汤兆东，不知道要说什么。

汤兆东看着苏家怡仿佛看穿她现在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一般凌乱，他笑了笑揉揉苏家怡的头发，然后手掌轻轻停在她头上摇了摇，说：“你呀，心里知道，和谁在一起才安心的。”

苏家怡扁扁嘴，说：“那你走了，阿梓又要难过很久了。”

汤兆东本来放在她头上的手一下将她推开，然后无可奈何地笑起来：“你这个人就会扯开话题。”

“我说真的！”苏家怡给推开后一脸正经地又挪到汤兆东面前，说，“我还记得上次你走了之后阿梓好久都没有笑过，真的我看着都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