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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洗洗睡吧(12)

听她们言之凿凿,奚景恒自然要审问这小太监,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说自己是临华殿当值的……没等说完就被奚景恒铁青的脸色吓得只敢猛磕头求饶命。

闵微云很是乖巧忙劝奚景恒:“子轩哥哥,你别气,别信这小太监满口的混账话,你想想,我与盛锦姐姐自小亲厚,她待我如同亲妹妹一样,如今又怜我让我到子轩哥哥你身边来,何必又做这等事?这小太监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好处来陷害盛锦姐姐的。”

奚景恒脸色没有缓和对着那小太监说道:“滚回去告诉你主子,以后再敢窥视仙蕊宫本王绝不姑息。”

小太监连滚打爬走了,闵微云在奚景恒怀里发抖:“子轩哥哥,你对我好是不是很招人恨……我害怕。”

奚景恒很是心疼,甫入宫就让她受了这么多惊吓,一边轻轻拍她后背一边安慰道:“云儿不用怕,我在。”

“嗯。”闵微云声音轻轻的。

奚景恒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这王宫里还有一位比他更尊贵也决不能无视的人呢。

承安殿。

殿中花团锦簇,芳香郁郁,身形修长的皇太子奚琲湛懒洋洋的站在一盆玉版牡丹前凑近了仔细的瞧,旁边一株盆栽的金桔树,一人多高,结满了累累果实,一个白团团的太监隐在树边。

“这牡丹被折了一朵,谁干的?”奚琲湛仿佛自言自语似的。

元宝满脸堆笑回话道:“也许是搬运途中不小心碰掉的,主子若不喜欢,奴才这就搬出去。”

“谁说不喜欢?本宫最喜欢白牡丹!”奚琲湛说道。

元宝的笑脸稍微有些抽搐地说:“奴才记得前些日子您对苏三小姐说最喜欢玫瑰花,对宁小姐说最喜欢兰花。”

奚琲湛做回忆状,神色从迷茫到确定,然后忽然飞快摘下一片牡丹叶子,一闪,只见一只小金橘落入盆中,元宝早已蹲下身抹着脑门说道:“主子,您又来这招!”

“你知道的太多了……”奚琲湛阴恻恻说道。

“主子,好像王后……不,不,二小姐心情很是不好,似乎回到临华殿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太监说得极小心,一边用眼睛瞄着他的主子,生怕奚琲湛又飞个什么东西过来。

奚琲湛原本懒洋洋的表情变得阴云密布:“爷心情也很不好,元宝,你说怎么办?”

元宝噗通跪地用膝盖蹭蹭蹭挪到奚琲湛脚边一把抱住他的腿央求道:“主子,我的好主子,您就安安生生回宫吧,否则皇后娘娘会受不了的!”

奚琲湛在沉思,似乎在认真思考元宝的话,元宝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儿,没想到奚琲湛却道:“欺负苏二就是打本宫的脸啊!”

元宝差点哭了,搬出宁琥珀来:“主子,您就算不为别的,宁小姐此时还在,她那样欢欢喜喜的,您忍心让她难过吗?况且,苏二是个比男子还刚强的人,不需您费心啊……”

“爷又没说要怎样,哭你娘!琥珀呢?”奚琲湛甩开元宝的胖胳膊,神情依旧沉沉。

“宁小姐好像不大有精神,不晓得是不是水土不服,主子您该去瞧瞧才是啊!”元宝立刻跟着转移话题。奚琲湛整理下衣袍去找宁琥珀。

宁琥珀正托腮坐在桌旁有些失神的模样,听闻脚步声回过头来给奚琲湛一个微笑:“太子爷怎么没歇午?”

“你都不睡爷怎么睡得着?来,说给爷听听,哪个惹你不痛快,爷给你出气。”奚琲湛笑着挨宁琥珀坐下,伸手去握住宁琥珀的手。

“苏王后就是苏大人的胞妹,看起来真不大一样,苏大人每天笑嘻嘻的,王后好像惆怅的很。”宁琥珀说道。

“苏瑜那个东西从来不知道愁。好好的,怎么想起他?”奚琲湛仍旧笑着,脑海里却想起今日苏盛锦的神情。

看这光景,苏盛锦这几年过得哪是人过的日子?都被个下堂妇欺负到家门口了!太没出息!

“我只是看着苏王后再想想自己有些怕了。”宁琥珀抽回手,“我怕是做不到苏王后这样,明明很难过还要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后宫的女人好像都要走过这一遭……”

奚琲湛神情平静又抓起宁琥珀的手,逼得她与他对视才说道:“爷不能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保证,只能保证以后绝不会有人敢像今日这样有胆子到你面前张牙舞爪。”

宁琥珀愣了愣,笑了,带着些涩涩:“所以,我想我还是不要跟她们一样好了。”

两人紧握着手默默坐了好半天。

☆、第十一章

下午午睡起,苏盛锦起来梳洗,宫女刚为苏盛锦插上最后一根玉簪,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进来禀告:闵姑娘求见。

苏盛锦对着镜子作势拂了拂利索的鬓角才道:“本宫正要去寿安宫陪太后说话,让她回吧,好好养胎是要紧。”

小太监出去了,晏璃扶着苏盛锦起身,一边嘀咕着:“做下这等没廉耻的事还敢到您面前来。”

“走吧,别误了时辰,本宫正好有事要向太后回禀。”苏盛锦说道,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淡定,或者说是解脱。

临华殿台阶下,闵微云楚楚可怜的立着,见苏盛锦出来,立刻便跪下了,眼泪来得也快:“盛锦姐姐,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苏盛锦脸上闪过不耐烦的神色:“罚?何来这一说?你是闵姑娘的身份,不归本宫管,罚不着,若你是妃子的身份,现在怀着王室的血脉,那要网开一面,不能罚。”

闵微云曲着膝盖往前挪了两步,抬起的脸蛋上看起来梨花带雨:“盛锦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一向知道我没什么心眼儿,怎么会故意这样做给盛锦姐姐难堪……”

苏盛锦冷眼瞧着,不语。

闵微云见不起效发了狠说道:“盛锦姐姐若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着。”

“本宫要去寿安宫请安了。”苏盛锦说道。

放下原本的坚持和执念不用端着装着,不用仁慈着伪善着原来这般痛快。

可惜,没走几步,苏盛锦就被带着怒气的声音唤住,在这宫里敢这么对她大呼小叫的男人不做第二人想,苏盛锦停住,优雅转身看向台阶下,奚景恒正心疼的扶起闵微云,后者自然顺势可怜兮兮的偎进奚景恒怀中,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民间说什么来着,对,狗男女。

看起来真像啊。

苏盛锦不自觉就露出讽刺之意,看得奚景恒更加恼火:“苏盛锦,你是王后怎么心胸如此狭小?云儿她有孕在身你让她跪着,何来一点仁慈之心?”

“子轩哥哥,不是盛锦姐姐,是我……”闵微云着急解释的样子。

“王上教训的是,妾身谨记教诲。”苏盛锦语气“诚惶诚恐”。

苏盛锦的反应又让奚景恒一愣,就这么一愣的工夫苏盛锦已经又说道:“妾身还要去寿安宫请安,想必闵姑娘有话要和王上说,妾身就先告退了。”

优雅转身,再不理会后面两人如何。

从临华殿到寿安宫,不远,半路碰见美艳的闵太妃,闵氏虽面有歉意,但语气却是春风得意的对苏盛锦说:“都是云儿这孩子不好,前些日子王上心情不好,她去劝慰了一番,没想到就……我素知王后你大量,就饶了云儿这一回吧。”

苏盛锦微微一笑:“自然,云儿此次若能诞下小王子,本宫比谁都高兴,定会为王上好好抚养的,就像太后老人家当年为先王抚养您的儿子一样。”

闵氏的得色立刻变成了狰狞,没想到苏盛锦居然敢当面提起那件事,当年,她也曾有一个儿子,生得水水灵灵,自恃得宠要亲自抚养,当时还是王后的太后跪到先王面前一番义正言辞的表白,当晚小小的婴孩儿就被送去了王后宫中抚养,自那以后每年只有年节才能得见,每次见都是愈发的嚣张,十一岁的时候私自出宫与人斗殴而死,这件事,没人怪罪王后,因为王后什么都给他最好的,就连先生都是从京城请来的大儒,后来人人都说因血统不好妾侍所生骨子里就卑贱纵然再教导也不能成大器。

这件事是闵氏心里的死结,也让她对太后恨之入骨,可是直到先王薨逝,她都无法左右他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

“我会告诉王上的。”闵氏恶狠狠道。

“你随意,少陪了,本宫正要去给太后问安。”苏盛锦懒得搭理她。

走过闵氏身边,只听闵氏阴阴的笑着说道:“苏盛锦,你不要得意,王上与云儿青梅竹马,只要云儿诞下小王子,哼……”

苏盛锦转身,回头,闵氏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苏盛锦叹口气说道:“本宫与你打赌,在我有生之年,你闵氏姑侄都只有做妾的命。”

逞这口舌之快还真是无趣呢。

下午倒还好,只是奚景恒赶来时神情愤懑,好像被夺爵了似的,太后狠瞪他两眼再不理他,奚景恒挺直了脊梁站着,又不敢走,那么站了个把时辰,期间,苏盛锦轻手轻脚伺候老太后,还帮老太后抄了几页经文,快到晚膳时分,奚琲湛不请自来,身后跟着白团团的元宝,还有一个神情肃穆得一丝不苟的先生,这阵势一时让人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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