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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39)

作者: 常安十九画 阅读记录

混乱中忽然有一只手覆上她的额头,那手掌微凉,此时搭在她汗湿的额上,就如同玉肌冰骨般解救她于烈火灼身之中。

那人只是伸手探了一探,眼见就要收回手去,她在似醉如痴中当机立断的抬起胳膊,牢牢抓住了那只已经离开她额头半寸的手,重新按回在自己额上。

饶是如此她仍不放心,生怕自己稍一松手,那只清凉如玉的神来之手便再次弃她于不顾,于是自认为英明神武的用自己的手一直拽着那修长的手指,将其压在自己头上,不让他移动半分。

那只手在被她拉住的同时,依稀稍稍僵直了一下,她便又用了些力气,果然,那手上停顿半刻,就不再推诿,老老实实的给她冰着解热。

凉意自额上传来,缓缓从天灵盖漫进周身,四肢百脉中喧嚣的燥热舒然得以缓解,子歌颇为满意,闭着眼睛心满意足地抿了抿嘴角。

沉渊坐在床榻边缘,一只手被当做冰袋敷在子歌额上供她散热,她大概是担心他会趁机开溜,在深沉的酒醉中还不忘牢牢拉住他。他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喝醉了的时候竟然会是这副德行,着实与她隐莲族姬的荣尚身份不相般配,此番作为,着实有些,幼稚。

沉渊正打算着要寻个法子,看手边有何可以应急的物件,将他的手从她的掌下解救出来,一转瞬的功夫,她另一只手又忽然覆上他的手背,柔软指腹疑惑的在他骨节处逡巡摩挲,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长长的微颤的睫毛,就听她试探的轻声低唤了一声:“义父?”

朦胧的记忆中,只有义父会如此细致耐心的呵护照拂她,从她被枯血白骨染色的幼年起,一直到青葱无忧唯有百花沉香的曾经。

第十九章

沉渊眸色深沉,安静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轻轻游弋。

子歌于沉醉迷朦之中拉着‘义父’的手不放,想到离开落花谷以后她独自飘荡的往年岁月,忽然有些委屈,当下便显露出了还在琰兆身边,偶尔撒个小娇时候的模样,也只有在义父膝下,她才敢表露出几分如此小女儿的憨态神色。

子歌轻轻拽了拽‘义父’的手指,软软糯糯的开口撒娇道:“义父,我难受……”

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实话,她其实是难受的,心里永远像堵了一块巨石,不单是在这个酒醉的深夜,还是在苟活于灵界云雾飘摇的年月里。

意外的是从前若是她这般口气的同琰兆撒娇卖乖,一准会得到琰兆的柔声宽慰或是安抚,今夜的‘义父’与往常相比,倒是冷淡严肃了许多。

子歌心中诧异,一计不成只好再施一计,撒娇无用只好撒泼耍赖,她皱着眉,双手都拉上‘义父’仍覆在她额上的那只手,抡着胳膊左摇右晃道:“义父忒冷血了,看九儿难受您连声都不吱一下,是不是不疼我了?啊,对!您就是不疼我了……!”

她含糊的声调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娇软,沉渊一直沉静的表情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九儿?原来琰兆或是她的家人之前竟是这样唤她的。

子歌还躺在床上将小脸鼓成一个十八层褶的包子,不依不饶的来回翻腾,嘴中念念有词:“义父不疼我了,明儿我就出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以后您就一个人在落花谷养花过活罢……”

她借着酒意闹得凶,沉渊终于无奈的摇摇头,伸出手来,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也从她的额上拿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略示抚慰之意。

子歌心中小小的得意之情霎时爆棚,看来‘义父’还是最吃她这一套,每每只要听她说要出谷,便是天大的事情也肯随着她心意去了,她得寸进尺,口齿不清的含糊道:“我困了想睡,义父哄一哄我罢……”

她恍惚中感觉到‘义父’握住自己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却真的从善如流的斜靠在她身边,还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肩,意欲着哄了一哄。

子歌心中窃喜,忽然整个人向上挪了挪,将头埋在‘义父’怀中,从他手心中将两手挣出开来,一如幼时那般,环抱住他腰际,蜷缩在他怀中。

沉渊着低头,看着她一连串顺畅的动作行如流水,然后,微微怔住。

她滚烫灼热的呼吸像是穿透衣襟,直直洒在他心口的位置,一颗心也慢慢变得温热起来。

子歌保持这个姿势窝了片刻,仿佛仍不满足,整个人又像他身上蹭了蹭,直到眼见她一条腿就要搭上来的瞬间,沉渊终于抬手稍稍按住了她,长臂一伸,将她乖乖稳抱在怀里。

子歌闭着眼睛噘着嘴小声嘟嚷了几句,似是不满,只听头顶上方传来了低沉好听的声音,那声色清淡,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好好睡,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