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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1363)

彼时城外的战事自然早就平定了,木松带人亲自守着城门等他回来。

“快开城门,世子回来了!”远远地看见他带人回来,木松一边招呼人开城门,一边已经快步下了城门楼。

武青林策马进城,也不废话,直接问木松:“城里情况怎么样了?”

“南城门外的敌军半个时辰前已经肃清,魏参将正带人在打扫战场。这边……”

说着,就有所忌讳得略缓了下声音,方才低声道:“侯爷身受重伤,提前被抢回来了,就安置在后面的卫所里,大夫正在救治,凌参将带人去收拾迷晕在前面山坳里的敌军,还不曾回来。”

武青林没细问武勖到底伤得怎样,不用问他也知道——

那人这次是绝无生机的。

南梁人将主帅被杀的仇恨全部发泄在他身上,那种情况下,必是不会给他任何生机的。

武青林的面容冷肃,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只就一边将手里马鞭甩给亲兵,一边吩咐:“叫人再回营点兵,今夜尚不曾参战的兵将全部点齐了给我带过来,今晚已经参战的,叫他们的将官一一查问下去,尚有体力,并且还愿意再次上阵杀敌的,也全都清点,半个时辰之内,能跟我走的务必全部到位。再去传龚将军,叫他点了适用的将领,也一并过来。我们让南梁人压制这许多年,今天择日不如撞日,就一并将这些年积压的所有怨气都出了!”

今晚闹这一出下来,虽说整个元洲城内外遍地开花,混乱不堪,但因为梁军准备不足,这一战下来算是叫大胤捡够了便宜,杀了他们近十万人,己方折损不过数千。

且不说是受了南梁多年窝囊气南境驻军,就是大胤建国的这近两百年间,这样胜负悬殊的战事也没见第二场了。

整个大胤军队的士气都振奋到达了一个全新的高潮,即便刚经历过一场厮杀的士兵们,此刻也都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武青林下了命令,正在附近休整的士兵们已经自主的纷纷响应,振臂高呼:“追随世子!追随将军!誓要将多年的怨气都出了!让梁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旁边的卫所之内,武勖直挺挺的躺在简易的板床上,整个人跟个血筛子似的,身上无数个窟窿都在往外冒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不住抽搐。

他整个人早就处于半离魂状态了,三个大夫围着他全力救治,却跟本连血都止不住,这样的大冬天里,全都是一脑门的汗。

武勖听着外面的动静,本来已经失去焦距的眼珠忽然就有点生气,正费力的睁着,想从紧闭的窗口往外看,却奈何——

他看着是还有呼吸,但身体却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就算拼尽了全力也操纵不了自己做出任何的一个动作来。

正在恼怒急躁的时候,半旧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身戎装的武青林举步走了进来。

刚经过一场血战,他身上有鲜血也有伤口,但显然——

那些血更多是敌人溅在他身上的。

这会儿也不过黎明时分,外面一片漆黑,他身上银色的铠甲染了血,被屋子里的灯火反射出一种瑰丽又诡异的光芒来。

武勖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得有点疼,下意识眼皮跳了跳。

而旁边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大夫们看见他进来,却全都如蒙大赦一般,连忙就举着两手血从床边退开了,一面惋惜又庆幸的禀报道:“世子回来的正好,侯爷……趁着侯爷这会儿还有神智,世子有什么话就父子赶紧说两句吧。卑职们……确实已经尽力了……”

武勖这些年在军中积累起来的威望和人缘都不差的,几个大夫一脸悲痛的神色都是不掺假的。

武青林点点头:“我知道了,有劳诸位了。”

几个人拱了拱手,相继退了出去。

木松关了房门。

武青林却是站在刚进门的地方没动,甚至于脸上表情也没额外的变化一点,只还是一张冷肃又严峻的面孔。

武勖死死的盯着他,他倒是想要说话,可嘴唇连蠕动都做不到了,只就瞪着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死死、死死的盯着眼前身姿挺拔,长身而立的少年。

武青林已然是不屑于同他浪费时间纠缠了,直接开口就长话短说。

“二叔……”他说。

武勖的眼睛骤然圆瞪,显然是对他突然出口的这个称呼完全的始料未及。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如若武青林是早就知晓了一切的内情,那么今晚他所摆的这一局就未免太可笑了些……

原来,他的底牌全都早就翻出来了?那么这阵子他所做的一切,落在武青林的眼里,岂不是都跟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