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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1878)

说话间,车夫已经把垫脚凳摆好了。

武昙提了裙子上车,砰的一声把车门给关上了。

萧樾被她晾在外面,却好像没脾气似的,自己重新开了车门也上了车,后面车门关上,马车里两人又隐约的说了什么就听不清了。

这边王修苒也带着蕊儿坐上了马车。

蕊儿竖着耳朵听那边萧樾两口子斗嘴,半晌缩回脑袋,有点酸溜溜了的感慨道:“这位晟王妃真真的是命好。听说她未嫁时,在娘家就十分得宠,横行霸道的,如今嫁入了大胤皇室,别家的宗妇嫡妻,都越是身份尊崇便越是要谨小慎微的做人行事,唯恐出个纰漏差错,失了夫君欢心和自己的身份,偏她还是这么个脾气,随性而为。要说这次的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与她有关,晟王府也总归是因她而惹上了大麻烦了,可是看那位王爷对她却非但没有苛责,反而十分的维护放纵……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言语之间,颇多艳羡。

王修苒失笑:“你是觉得你家小姐这日子过得不如人家么?”

“也不能说是不如吧。”蕊儿摆摆手,连忙澄清,“小姐在咱家,自然也是老爷和夫人的掌上明珠,而且还有宫里皇后娘娘的器重,就是啊……您终究不能在王家一辈子,奴婢现在就也盼着将来太孙殿下待您也能如这位王爷待王妃那般尽心,那便是极美满的了。”

要梁晋和王家联姻,这是王皇后的意思,也是必须达成的目的。

这车上只有她们主仆两个,故而蕊儿说起这话就口没遮拦,并没有刻意的回避。

“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美满?”王修苒也不羞恼,闻言也不过再度一笑置之,“也没有什么人是真正值得羡慕的。”

蕊儿脸上笑容一僵,怔怔的望着她。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单方面的买卖,你只看到了别人在人前的光鲜,又焉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她又都经历过什么,或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和代价才得到的这一切?”王修苒脸上的笑容淡若烟云,宁静而平和,出口的每一个字也都很平静,但是于无形之中又仿佛带着某种沧桑,一字一句慢慢地道:“人这一生,原就没有哪一条路是好走的,可脚下的坎坷和障碍,却只有自己知道。”

只有软弱无知的人,才会把伤口当做勋章,逢人便展示。

这世上另有一类人,他们不是没有伤口,而是因为他们选择了隐忍和坚强,不会逢人就喋喋不休的诉说这些苦痛罢了。

她从小得王皇后的喜爱,王皇后一个人在深宫里孤独,经常会接她进宫伴驾。

有关定远侯府的那些隐秘,虽然前些年梁帝和梁元轩那里捂得严实,可自从边境战败,打破了两国关系的平衡之后,再随着梁晋上位,王皇后的势力壮大,难免就也暗查听到了一些风声,也知道了一些底细。

晟王妃现在看着风光,但是可想而知,在当初定远侯府守着那么天大的一个秘密又岌岌可危的关头,她必然也是不好过的。

那些埋藏在不为人知处的腥风血雨,隐忍与付出……

若是当事人不说,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感同身受。

王修苒知道她和武昙之间不可能深交,她现在自己也身处漩涡之中,对别人的事更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揣摩感慨,可是一个女子,能活成武昙那般随性且豁达的,她是打从心底里有几分钦佩。

但要说是羡慕——

却是永远也不会有的。

两个不同的人,走着各自不同的路,彼此之间完全没有攀比的必要。

她只需要守住本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走好自己脚下的这条路就好。

无暇去顾忌和羡慕旁人。

但显然,她的这番话对蕊儿来说是过于深奥了,蕊儿紧皱着眉头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太想明白,于是索性就不再纠结于此,赶忙摆正了神色,略显忧虑道:“那新安郡主的这件事呢?今天小姐您贸然前来替晟王妃作证,会不会招致北燕人的记恨?临行之前皇后娘娘嘱咐您在胤京一定要事事谨慎,千万不要节外生枝的。而且……这件事您也没和太孙殿下商量一下,万一惹上了什么麻烦,这可不是小事情啊。”

事关家国之间,很多问题都会一触即发。

想想王修苒今夜的所作所为,蕊儿免不了又多了几分后怕。

王修苒面上笑容也跟着淡了几分,却不见动摇,摇了摇头道:“没事。这里是胤京,不管此事内情如何,哪怕晟王无权无势,大胤的皇帝陛下都一定会周旋解决,将晟王妃从这件事里的嫌疑洗清的,他不会允许北燕皇族在胤京死在大胤皇室之手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