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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妃策之嫡后难养(2439)

这是拿到了极重要的可以平定这场风波的证据了。

萧昀虽然还没看到东西,但也跟着松了口气。

陶任之让人把箱子摆在堂上,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打开,将单独捡出来放在最上面用帕子包着的一本册子取出来,翻到其中做了标记的某一页,亲手捧到萧昀面前。

其他人不能上前,全都好奇的扯着脖子往里面张望。

萧昀狐疑的将册子接过去,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料——

但亲眼确认之后,心下一松的同时也是微微倒抽一口凉气。

随后,他也没接那册子,只盯着看了两眼,就摆摆手,冷笑道:“拿给胡府尹他们过目。”

给胡天明看,是他需要一个证人,给周畅源看,是为了堵他的嘴。

胡天明就站在他旁边,陶任之自然第一时间就把册子给他看了,胡天明看了一眼之后,也是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变了,变得十分怪异……

这边他还没点头,周畅源却已经按捺不住,抢上前来一把夺过册子查看。

也是只匆忙的扫了一眼,下一刻就不可置信的将眼睛瞪的老大,脚下趔趄着往后连退了两三步,喃喃道:“不可能……”

陶任之这就不客气了,同情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魏瞻:“顺德七年九月初六,江北林州人士魏瞻卖身入宫为奴,由宦官杜九斤操刀,受宫刑。”

此言一出,再度满场哗然。

后面的话也不需要再说了,大家也全都了然于心……

周太后嫁入东宫的次月魏瞻就受了宫刑,萧樾却是在那之后二十年才出生的,说他是魏瞻和周太后的儿子?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议论声中,所有人都开始用或者鄙夷或者同情的眼神看着跪在堂上的瘦高道人。

魏瞻却并没有就此掩饰的意思,不用别人多言,他自己就主动开口陈情:“当年太皇太后拒我之后,我却为情所困,已经无心谋前程,当时是想,即便彼此之间没有缘分,那么我能入宫陪伴左右,也很好。于是,我便去了。但是在养伤期间我又突然醒悟,觉得我不该再出现在娘娘面前,免得给她徒增困扰,毕竟她这一生,说一不二,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确实不该因我的一厢情愿再生枝节了,所以在正式入宫之前我又自赎自身,远远地离开了京城。现在想来,也得亏是我那时走了,便是我避开的远远地,今时今日也依旧会被人恶意中伤,搬了我的陈年旧事出来做了攻讦和诋毁太皇太后的借口。”

说话间,他便起身,从旁边站着的内侍手中的茶盏里用帕子沾了点茶水,浸湿了之后就着将黏贴的假胡须和喉结都卸了下来。

公堂内外,再度一片哗然。

周畅源却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低头又盯着手里的册子死命的看着上头记录魏瞻的那一段,几乎要用目光将纸张穿透了。

他不信自己费心费力筹谋了一场,居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笑话。

他是个自认为心机无双了不起的人,这样的打击他承受不住,最后便是狠狠的将那册子砸在地上,同时癫狂的嘶吼起来:“假的!这是假的,你们为了保那妖妇临时编纂的,这不是真的。”

魏瞻都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只是问萧昀:“陛下需要当场验明正身吗?”

一个正常的男人,身体有了缺陷之后,多是难以启齿的,哪怕是在宫里当差的内侍都特别敏感这个话题,但是魏瞻却依旧坦荡沉稳,他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物件一样,仿佛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看他的眼光。

萧昀突然就明白了——

哪怕他现在就下令叫此人当场更衣验明正身,对方也会当场照做。

不为别的,就为了证他皇祖母的一个清白。

从她嫁了人,他就开始周祥的为了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在替她铺路了,不惜自损身体,葬送了自己这一辈子,只为了用他自己的方式将他心爱的女子保护好。

这将近五十个年头里,天各一方,互不打扰。

当所有人都将他们曾经的那段过往做一段无聊往事淡忘了之后,曾经那段根本就没能修成正果的所谓情愫自然就更是不值一提了,也许每个人都觉得那都已经是往事了……

可是萧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却突然明白——

这个人对他心上的那个女人依旧爱得深沉,也许五十年来,从未间断,也从未消减一分的炙热,他只是为了不拖累她,克制住了,只要知道她好,他就可以在世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不靠近,也不打扰。

可是——

一旦她有了为难之处,他却还是可以毫不迟疑的站出来,不惜一切,保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