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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停,绿灯行(26)

“白法……小姐?”

“暴跳先生。”

姜武脸上有些许的尴尬,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颜毅:“老三,打招呼啊。”

“诶,不用这么客气,大家又不熟,借过一步。”白漾说道,大冷天的站这儿聊天那得有多厚的脂肪层。

走到公交站牌下等车。

没车。

白漾决定打车,不过显然大家跟她想法是一样的,而且人家比她更有行动力,所以她只得继续望车兴叹。

有胡子眉毛沾满了白霜的乞丐抖着哗啦作响的盒子过来了,本来还站着不动的人群不自觉就运动起来躲开了,白漾今天同情心如同火山一般爆发,摸摸羽绒服口袋正好有张纸币顺手就拿出来放进了铁盒,然后,白漾瞪圆了眼睛,她在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

乞丐感激的眼神让白漾有点不好意思。

乞丐走过去了。

白漾终于也没好意思开口跟他说:大哥,把那张还我我给你换张十块的成不?

一百。

她今天被散财童子附身了。

真TMD悲摧。

一辆驶近的车里。

“没想到这位白法医出手这么阔绰,还挺有同情心。”某暴跳先生说道。

“我真没觉得她的表情是心甘情愿的。”某颜先生说道。

不就给了乞丐一百块钱么,站路边想得精神都快涣散了,两撇衣襟敞开了都没发觉。

车停下了。

白漾也看见车停下了——后车门稳稳地停在她伸手能触摸到的地方她怎么可能看不见。

车窗摇下来,是颜毅。

“白小姐,这个时间不好叫车,正好我们没事,送你一程吧。”颜毅说道。

白漾犹豫了五秒钟果断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难道这就是好人有好报么?神啊,菩萨啊,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快回复我,谢了啊。白漾觉得平白坐人家的车有点不大好意思,于是决定说点话儿热络热络气氛。

“又来滑雪?”

车内镜里两道眼神扫了过来。

“这次就不用麻烦白小姐了。”颜毅说道。

“没事,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白漾今天大概是受了150块钱的刺激所以脑子不转个儿,连个话题都不会转换。

姜武忍不住笑了出来,白漾不好意思地说了声道歉,正巧电话就“当当当”响起来了,白漾抓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道:“老魏,我跟你说,你得赔我一百五十块钱。凭什么?还问凭什么,五十块是我代未遂师母付的咖啡钱,因为痛失这五十块钱导致我精神恍惚拿错了钱错给了乞丐一百块,说起来都是因为你,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就把你的风流韵事放到天涯上去,就写某大学某教授……”BLABLA白漾说了一堆,直到魏鸣时答应赔偿她120块为止才挂了电话。

电话就像月经,你来我也来。白漾刚挂断姜武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不过,姜武说话比较简短:“嗯,大哥,好,我们送白法医回去立刻就赶回来,我们在哪儿?”他看了眼导航答道:“在西民主大街。”

白漾的电话又响,接起来刚说了两个字“我在”电话就一声不吭地保持了沉默。

前排递过一个电话:“白小姐,用我的吧?”

白漾摇摇头:“除非用10086否则我大概只记得这个关机的号码。”

电话也衰老了,体力不行了,最近经常无预警死机。

很显然的,颜毅不是10086,所以他也不知道她要打给谁。

车行平稳,只不过却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白漾看出去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车祸现场”,迅速看了一圈,没有警笛只有围观的人。

姜武刚把车子挂上倒档就见白漾开车门跳了出去直奔车祸中心去了,一看这情形两个男人赶紧熄了火下车履行一个好公民的责任。

两人挤进那人群,看到白漾蹲在地上抱着肩膀,像是在发呆,路中躺着一个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她头部周围是一大滩还在缓缓流动着的血液,嘴角也有血流下。

相较于周围人的反应白漾看起来实在太异常了,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之后颜毅两步迈到她身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叫了声“白漾。”

“她死了,救不了了。”白漾小声说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女人。

“你已经尽力了。”颜毅双手扶起她,其实他想说的是,流这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活着,华佗也难以起死回生。

白漾没言语只是推开他的双手慢慢挤出人群在车流中逆向走着。

姜武看看颜毅两人也迅速挤出人群跟了上去,没等他们追上白漾就见一辆车在拥挤的车流中自杀式的急刹车了,完全不顾车被追尾。

车上下来的男人他们没见过,斯斯文文的样子,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疏离。

“好像没咱啥事了,走吧,老大也该见完该见的人了。”姜武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HOHO……

第23章

这边,罗既发动车子,副驾上的白漾扭头看着窗外。

“把灯打开。”白漾说道。

开了灯,罗既能从车窗上看见她的脸,呆呆的,失神的,送她上了楼,大概是熟悉的环境让她忽然回过神了,她看看罗既说了一句话:“羽绒服拉锁坏了,你帮我修修。”脱了羽绒服随意扔在椅背上自己进了卧室。

修拉锁,这还真难不倒他,只不过白漾这里没有合手的工具。

白漾出来了,拎着一瓶玉泉方瓶放到桌上,又进厨房找了俩纸杯。

“喝不喝?”白漾问他。

“没下酒菜。”罗既说道,看样子她今天十分不高兴。

“不喝拉倒,那你修拉锁吧,我自己喝,你别后悔啊,这酒是玉泉三十年陈酿,七百多呢,我是撒泼耍赖打滚才从老魏那儿坑来的。”白漾弄开瓶盖倒了一杯,美滋滋喝了一口还赞叹道,“果然芳香醇厚。”

罗既把羽绒服叠好放一边又从她手里拿过酒瓶和纸杯:“七百多还可以喝一点儿。”

白漾点头,拿着纸杯子和他碰。本来晚上白漾就没吃饭只喝了半杯白水所以两杯酒下肚就有晕菜的预兆了,一边傻笑一边比比划划的说着“哥俩好啊,三桃园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叽里咕噜也说不清楚,罗既不搭理她她就凑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输的喝酒。”

喝得上了头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白漾开始耍酒疯儿,按着桌子非说自己要弹《命运交响曲》给他听,虽然没有琴键,但白漾比比划划的那几下还是很像模像样的。

弹完了还问好不好听却发现罗既似乎走神了。

“问你呢,好不好听?”白漾凑过来。

“好听,再谈一首好不好?”罗既问道。

“没问题,说。”白漾一拍胸脯。

“《野蜂飞舞》。”罗既说道。

白漾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你连这个都知道?唉,这个好难的,我想想。”

想了会儿又开始在桌边比比划划,头也跟着微微的动,似乎真的有黄蜂飞舞一般,罗既看着她,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场景:C城的城市大剧院里,台着白裙的十几岁小姑娘正专注地弹着那首曲子,那时候他不懂音乐,自然更不懂钢琴曲,但听她弹着弹着耳边似乎真的有“嗡嗡”的声音。

那是他第一次去剧院,看她如同高傲的公主般接受众人的鲜花和掌声,十几岁的女孩子表情很矜持,嘴角只微微上翘着像是讽刺。

从那以后他心情不平静的时候就会去听钢琴音乐会,可惜却再没有一次有那样身临其境的感觉,再也没见哪个钢琴家有这样高傲的神情。

“唉,是我退步了还是你要求太高?”白漾耸耸肩,随手扯下桌上的塑料台布围在腰间:“既然你欣赏不了高雅的,我给你跳草裙舞哈……”

罗既端坐沙发上看白漾一直发癫到她没力气折腾软趴趴坐在椅子上为止。

“电话呢?我要打电话!”白漾说道。

罗既哄她:“电话坏了,明天买了新的再打。”

白漾使劲摇头还一边奸笑:“笨死了,把、把我的卡放你、你电话里就行!”

罗既依言换了她的卡重又开了机才递给她,白漾眼神有点迷离,凑近了屏幕仔细辨认了半天才按了下去。半天,那边似乎没接电话,白漾脸贴着桌子,手抓着手机放在桌上一直按一直按,罗既电话剩余那点电量给耗得差不多她也睡着了。

虽然知道看她打给谁是属于偷窥别人隐私,但罗既丝毫没有犹豫便拿起手机,手机已经黑屏了,触摸一下亮起来之后却发现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名字却是三个“×”,按了绿键子放在耳边,电话里传来轻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个×××难道是那个“王八蛋”“陈世美”?

想到有这个可能罗既心里便有些不大痛快,那个人在白漾心里如果真有这样的分量那还真是一件头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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