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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停,绿灯行(49)

“你上楼去看看吧,她去世了。”白漾说道。

“白清漪,你实在太不孝了。”白川诚一说完旋即转身离去,从脚步声来看他走得有些急。

白漾轻轻的和罗既说话,告诉他自己去看了她最后一眼,可惜她没有多等一会儿听自己的一声原谅。

白清涟给白漾打了个电话简单通知了她丧礼的时间和地点,白漾没说去还是不去,白清涟也不勉强,也许是他太知道白漾的性子了。

丧礼很低调,黑衣的人白色的花静静地把墓地围得满满的,人群走散之后只有不会言语的白菊花静静地留下了。白漾也捧了一束花,不是白菊而是百合,她和白漾妈妈一样,对百合有着执着的喜爱。

墓碑上有她的照片,风采依稀可见,眼神仍旧凌厉无比地看着面前的人。

“奶奶!走好。”

十几年没有叫出口的称呼此时有点陌生,就像照片里的人,明明是认识了许多年却忽然有了陌生之感。

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打断了白漾的思绪,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小漪,我是林伯伯,我这里有老夫人的一份遗嘱,我希望下午你会准时到事务所来,小漪,这是你奶奶最后的心愿,林伯伯希望你会来。”

遗嘱,也提到她了么?

白漾没有去,觉得没那个必要,为了避开他们去找自己白漾去了西山一直待到了天黑,可惜等她回到医院的时候还是看见了走廊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除了那个她血统上的父亲、白清涟之外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那是白漾自小就认识的,奶奶的好朋友也是打理她财产的专属律师。

“因为遗嘱中提到了你所以你必须在场,不管你接受不接受。现在人到齐了我们找个会议室吧。”林律师说道。

遗嘱宣读完毕,白漾惊讶无比,与她同样惊讶的还有她的父亲。

“好,我接受,林伯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从现在开始做我的律师?”白漾问道,一边挑衅似的看了看她必须称之为“父亲”的那个人。

送走了他们白漾跑回病房,脸上还带着点笑意。

“罗既,我现在有很多很多钱了,我们可以报仇了,我不会让你和妈妈的苦白受的,哪怕倾我所有。”

白漾喃喃说着计划,每一个都不会让人好过。

尖锐刺耳的声音忽然响起,白漾立时苍白了脸第一个反应便是紧紧抱住罗既然后放声尖叫:“快来人哪,救救他!”

整个抢救过程白漾都在场目睹,她被推到小小的角落什么忙都帮不上,眼睛就只有盯着心电仪,祈求上天让曲线的波动再大一些,哪怕让她放弃所有她也愿意。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所以又一次放过了罗既,医生们出去了,只留一个护士在这里看着,白漾追了出去叫住白清涟。

“为什么他会忽然这样?”

白清涟轻描淡写地说道:“即使他某天忽然停止呼吸也是正常的,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他随时会死掉?他不是已近稳定了吗?”白漾着急。

“稳定只是相对的,也许你该放弃,这样折腾对谁来说都是莫大的折磨,对他是身体上的对你是心理上的,你们都会撑不住的。”白清涟说道。

“你真残忍。”

“你是当局者迷而已。有什么事护士会处理的,你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那份遗嘱不是闹着玩的,接下来会有很多很多事。”白清涟说道。

“你会帮我吗?”

“不会,那是你自己的事。”

“白清涟!”

“小漪,我不会帮助你做些将来会让你后悔的事,他已经老了,放过他也是放过自己,何苦呢。”

“你还真高尚真宽怀。”

“看得开了而已。好好休息吧。”

看得开,关键就是她看不开。

第45章

白漾和护士守了一夜,虽然中间有一点小小的波动但好在有惊无险,白漾的心却一直悬着不敢放下,生怕她一个松懈罗既听不到她的祈求会放弃努力。

天亮了,护士换班,医生来查过房只说“目前稳定了”便走了,新的护士来接班,正巧林律师又给白漾打电话,见这边没什么事白漾便对护士千叮咛万嘱咐才去赴约。

林律师跟她说的话白漾早已心里有数,只不过有些事是别人劝不了的,虽然他们是为了自己好,可人都是这样,没有同样的经历别人的苦别人的伤再怎么撕心裂肺他也不感同身受,还往往觉得是个回去一个晚上想想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想想老庄就能心胸豁然开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事儿。白漾知道所以也就对他旁敲侧击劝说的话点点头不应承也不反对。然后,她还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出了律师事务所的大门,白漾琢磨着找谁来帮忙,想来想去她觉得最靠谱的就是白清涟,不过他也知道白清涟是不会帮她的,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清心寡欲的性格,即便是妈妈去世那段时间他有些激烈的情绪但也只是一时,很快就像投入水中的小石子激起的涟漪,待风平了涟漪自然就散了。

白漾有点烦,她自己做这个是不擅长的,即便她把那个人从那个位置轰下去她眼下也找不到又妥帖又能干的人选来堵那帮老家伙的嘴,她可不想忙了一场最后还是给那个人做了反面的映衬,那简直太得不偿失了,况且也不是她白漾的风格。

砰——

白漾撞上了不知道谁摆在路边的一堆柜子磕得她膝盖硬生生的疼。

“你没事吧?”

“没事。”

白漾打眼一瞧,不怎么眼熟。

“白清漪你好忘性。”

他这么一说白漾才拿了正眼看他,似乎,眉眼有那么一点儿熟悉。

“小路子!”

“没大没小,叫路年!”

“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哦?”白漾笑,没想到长大了路年比小时候开朗了许多。

“小说看多了你,你哥让我来等你的。走吧,我知道你现在大概需要我帮忙。”路年朗笑着说道。

对于白漾来说,路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肉馅饼,形状完美的还带着肉味的不仅可以充饥又可以用来观赏的馅饼。

路年开车,白漾仔细打量路年然后感慨时光飞逝,路年也只是笑,对她的事并不多询问一句,这是白漾自小就最喜欢他的一点,不多话,有分寸。

“好了,说正事,你需要我帮什么忙?”等红灯的空儿路年问道。

“取代白鼎奇。”白漾说道。

“好。”路年答应得爽快。

“你不劝我住手么?”路年的态度是个意外。

“如果你哥都劝不动你我自信更没那个本事,况且,我一直不觉得你这么做有什么错。”路年发动车子,头却转了过来看看白漾,“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自信对你还知道一二,有些事如果没有个明确的了断你心里就永远放不下。”

“谢谢你,路年。”

这件事有了眉目白漾心里忽然生出几分畅快,回医院的路上她还在想着下一步:把那个人从白家老宅赶出去,彻底清理白家老宅,她讨厌任何属于他和那些个女人的味道,她要把那里完全恢复成妈妈在世时的样子。

护士小姐不在,白漾动作轻柔地扶罗既坐起来一些一边跟他小声说着今天的事。

“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但起码现在我不,我很期待看到他离开白家老宅时候的表情,我更期待他被踢下主席位置时候的落魄。”白漾几乎是带着一点恶狠狠的口气。

回应她的是尖锐刺耳的声音,白漾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闪着刺眼红光的仪器以及心电仪上紊乱的曲线,这才隔了几个小时就又是这样反复,难道真如白清涟所说的?

医生和护士闻声而来进行新一轮的抢救,白漾依旧紧张,一来是这次的反复,二来她在想是不是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失误才导致出现这种状况,后一种情况让她心惊胆战,想想这样的可能性都手心冒汗。

抢救再次结束,白漾扶着窗台觉得自己要虚脱了,她不敢保证再来这么几次她是会变得视若无睹还是会惊惧昏倒,哪一种都不是她乐见的。

病床的罗既仍旧平静,仿佛睡得香甜沉酣的人对外面的惊天巨雷完全没有反应一样。

白漾哆哆嗦嗦的抓住罗既的手:“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我以前对你是不怎么好,可你也不能这么吓唬我啊,罗既你太坏了,你这个混蛋……你再敢来一次我就咬死你。”

心电仪平稳的滴答声像是罗既的回答,只是没有人能听得懂罢了。

经过这次白漾坐不住了,她急匆匆跑去找白清涟想问个清楚,不想却吃了闭门羹,电话打通了白清涟才说他现在在隐山疗养院见一位重要客人让她安心待着。

她安心,她安得下心么?罗既脑子里埋了个随时爆炸的手榴弹她还能安得下心那她肯定是没心的,白漾甚至想问问魏鸣时认不认识顶尖的脑科医生重新给罗既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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