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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谁是画眉人(125)

作者: 何恒笑 阅读记录

她有一个男人全部的爱,她有自己的家,她差点生了自己的孩子……

或许,我们应该羡慕她才是。

稚登得不到家里的支持,索性轻易不再回去,和我在幽兰馆做没有名分的夫妻。

他说:“如果她们不能接纳你,那我只能远离她们。总有一天,她们会想通的,我们需要的是毅力。”

稚登知道我心情欠佳,每天带我去玄武湖赏花,回来就开始连续几个时辰不歇息的作画。

整个夏天,整个秋天,我们不辞劳苦,只为了画得更好,更精湛。

终于,二十四幅兰竹图画成了,算得上是我人生里最大一个系列的作品了。

这一年过得真是太快了,可能是因为太醉心创作,我丝毫不觉得时间的飞逝。

直到天气转冷,我才意识到,又是一个冬。

冬天照例是笔耕不辍,稚登说:“你前儿不甚满意的一张秋菊图,竟然一下子卖了三百两银子,照这样下去,你这一屋子的画要卖多少钱啊,我可真是找到了一座金山!”

我说:“我老了要把自己不满意的都烧掉,不然就是我的败笔,只留下几幅我自己喜欢的,就足以传世了。不在于多,在于精。”

说话间,杏儿跑进来:“喜儿姐姐,你去看看,外面有个卖花的女孩,说以前来过的,我以前不在合欢斋,不知道。”

喜儿不一会儿跑回来:“姑娘,小白兰又来卖梅花了,问你今年还要吗?”

我点点头:“叫她进来给我挑吧,别在冷风里吹。”

小白兰一进来,却不像去年那样活泼大方,她冷得一个劲打颤,还在努力矜持着。我给她手里塞个手炉,又在炭盆里加炭,一面选梅花一面问她:“你姐姐大白兰呢?”

她眼圈一红,低下头去。

“你姐姐病了?”我问。

她摇摇头:“我姐姐在大牢里。”

“大牢里?”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犯了什么事?你姐姐柔弱斯文,怎么会到牢里去?”

小白兰哽咽着说:“我姐姐她……她和我分头去卖花,就是秋天的时候,她在大街上遇到一位坐着马车的外国传教士,叫什么波顿吧,这个人看上去彬彬有礼,还会说我们的语言。他说我姐姐很美,又说我家的花真好,想多买一些,叫我姐姐随他去教堂。到了教堂,他……他就想非礼我姐姐,我姐姐把他给抓伤了,逃走了……”

我问:“那这个波顿怎么找到你姐姐的?”

小白兰说:“他们那些洋大人,官府都巴结他们呢,波顿让县令老爷去查附近的卖花女,他一个个的认。我姐姐也不知道这回事,还在家里帮我爹爹剪花呢,我当然也不知道情况,我们一起被带到衙门,波顿一下子认出了我姐姐,把她抓进大牢了!”

稚登一听,捏着拳头站起来:“岂有此理!”

我问小白兰:“那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你们去看过她吗?”

小白兰说:“我和我爹爹去看过,但是人家不让我们进去,因为我们得罪了洋大人。那个波顿说,除非我姐姐自己愿意献身于他,他才会同意放我姐姐出来。”

小白兰将信将疑地离开了,稚登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你打算怎么做?”

我冷笑道:“洋人为非作歹,官府竟然帮着欺压自己人?这要是当年碰到我爹爹手里,这洋人吃不了兜着走!准备一下,我们去县令衙门。”

稚登只好跟着我出门了。

到了衙门,我奋力击鼓鸣冤。

张县令上堂,不耐烦地打着哈欠:“来者何人?状告何事?”

我答道:“民女马湘兰,有一妹妹近日蒙冤入狱,我要为她讨个公道!”

张县令眯缝着的眼睛立马张得老大,似乎瞌睡也跑了:“马湘兰?你就是马湘兰?那你不要跪着了,请坐请坐!”

我也不推辞,坐在椅子上,向他发问:“县令老爷,敢问您是咱们大明的人吗?”

他整了整自己的乌纱帽:“马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道:“那个洋人传教士欺负民女,你二话不说把民女抓进牢里?”

张县令装作听不懂:“什么民女?什么洋人?没有的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九曲桥畔花神庙,卖花女大白兰,是不是被那个波斯洋人非礼,被你关进大牢?”

他嘻嘻赔笑道:“这不干马小姐你的事,是那个丫头自己没有规矩,没有眼力见,活该她倒霉!”

我站起来,凑上前去:“那么请问县令大人,什么叫有规矩有眼力见?一个黄花大闺女上赶着献身,才叫有规矩?县令大人,您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大明的人,那您的心怎么偏到咯吱窝了?洋大人光天化日欺负民女,您还袒护他?大白兰还成了有错的?那敢问张大人您有没有女儿?您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您是不是要教自己的女儿去迎合去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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