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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谁是画眉人(129)

作者: 何恒笑 阅读记录

我遇见外宾,也会和他们畅谈,向他们介绍我们大明的文化和生活习俗。

眼见我又忙着周旋,稚登有点吃醋了。

我跟他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我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完全就是个男人啊!”

这天,寒烟急急忙忙喊我换戏服,说是九千岁魏忠贤来了!

魏忠贤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今圣上被他捏在手心里,谁敢不听他的话?

我慌忙换了衣服,化了妆,登台等候。

魏忠贤带着赫赫扬扬的一大群人闯进可人馆,点名要我唱一曲。我执意不肯唱《三生传》,魏忠贤斜着眼睛扇着扇子:“怎么,《三生传》我怎么就听不得?”

我只好紧急编个谎话:“因为太惨了,是殉情的故事,倒不如我唱《玉簪记》吧,大团圆呢,最好花好月圆和和美美岂不好?”

魏忠贤笑道:“好!我就爱大团圆!”

我刚要唱,稚登说:“这是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一个人唱不下来,我唱潘公子那一段,你唱陈娇莲的。”

我知道稚登不喜欢魏忠贤那样对我,所以在台上照应我。

我担心这场戏稚登练得少,不记得词,因此选了经典选段唱道:

“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抱琴弹向月明中。香袅金猊动,人在蓬莱第几宫……

稚登和道:

“步虚声度许飞琼,乍听还疑别院风。凄凄楚楚那声中。谁家夜月琴三弄,细数离情曲未终……

魏忠贤摇头晃脑跟着唱,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

待我从戏台上下来,魏忠贤招招手:“马湘兰,你过来!”

稚登跟在我后面,也到了魏忠贤跟前。

魏忠贤不高兴了:“我叫马湘兰过来,喊你了么?”稚登只好后退几步。

魏忠贤把我的手拉起来,细细看着,捏了捏,又凑到我脸上亲了一口:“唱得好!赏!”

我眼角的余光看着稚登手攥成了拳头,怕他闯祸,用眼神暗示他走开。

魏忠贤拉着我的手,到了他下榻的房间,问我:“你知道我的来头吗?”我连忙说:“知道,您是九千岁!”

魏忠贤哈哈笑道:“你很识趣,我喜欢。”

他伸出一个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我告诉你,皇上他啊,只是个木匠,天下事都归我一个人管,连皇上他还得听我的呢!我也有宫殿,也有后宫佳丽,你要是跟了我啊,直接让你当贵妃!”

我双膝跪地辞道:“奴婢不曾想过当什么贵妃,奴婢如今有相好之人,来年就要正式到他家里去了。”

魏忠贤冷笑道:“就是那个王稚登吗?来年?来年是哪年?他只是拖着你罢了!你看你,三十好几岁了,很快就要年老色衰,到时候你看看他会不会带你回家!你还不如跟了我,我虽然少了点东西,但我可以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保你周全,你做了我的女人,谁感动你一根汗毛?就连皇上他也不能!”

我赔笑道:“奴婢如今徐娘半老,哪里配伺候九千岁?这秦淮河,论年轻貌美,我哪里排的上号?我不过是读了几本书,被人哄抬了名声,实际上没什么值得大人抬爱。”

魏忠贤笑道:“你不跟我也行,那你就把我今天伺候好!”

我说:“我给九千岁唱唱南方小调吧!”

他摇摇头:“听腻了!你不是很会画兰吗?画一幅送给我。”

我佯装为难地说:“我画兰必须静悄悄的环境,周边一个人也没有,这样吧,您看您喜欢什么样的,我回幽兰馆去画,画好了明儿就送来!”

魏忠贤有点不满了:“那你今天是不伺候我了?那你就给我画一幅兰石图,我以前重金买过一幅你的兰石图,又送给一个王爷了,你今天立马赶工,明天给我送来!”我连连点头,倒退出门去。

我和稚登匆匆回到幽兰馆,稚登恨恨地说:“我恨不得手刃这个老贼!他搅得朝廷不得安宁!现在还作威作福,竟敢自称九千岁!”

我笑道:“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我刚刚吓死了,给他画一幅也没什么。”

稚登说:“一个太监,居然想抢你去做妾,可笑!你画吧,画了不要自己去送,就叫阿隆送去,就说你得了肺痨,熬夜画画咳得起不来,怕传染给他。”

我想了想,提笔画了一幅优美的兰石图,第二天按稚登说的办,总算把这件事解决了。

因为稚登在文坛的地位,总是有形形色色的人邀他相聚,近几年来他常常往来的就有凤阳的福王、绍兴的潞王、苏州的恒王,他好像和这几位王爷很有交情的样子。

我常常劝他说:“你交友太广,也不见得是好事,这几位王爷若是得势还好,若是失势了,你会遭殃的,还是和他们隔远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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