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谁是画眉人(46)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这样的夏日正午，日子悠长舒服。何况，有自己的心上人在侧。

他说：“想什么呢，画好了，你看，美不美？”

我对着镜子一看，果然十分适合我，清淡又俏丽，整个人的神韵都跟着提起来了。

我说：“你画的这样好，是给多少女子画过的？”

他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我嗔道：“诳我呢，我不信！”可是心里生出无尽欢喜。

他说：“好香啊，难怪卖给我的人说这螺子黛加了波斯的香药，可以养肤健脾，让人气血和畅呢！”

月妍见状走过来：“你喝了酸梅汤想必不饿吧？我们姑娘昨晚到现在空着肚子呢，公子自己坐坐，我伺候姑娘吃点，说话不能饱肚子！”

☆、第29章：欲把君心比太湖

我和月妍就着小圆桌吃饭，这时候听到外面寒烟姑娘在问福儿：“小瞌睡虫，站着都要睡着了，你们姑娘呢？”福儿说：“在陪那个什么王什么登呢！”寒烟姐姐说：“你这个小东西怪可爱的！”

说着一径到房内来找我，见我在吃饭，她也坐下来：“王公子呢？”月妍用一个手指向里间指。

寒烟姐姐说：“王公子，这是你昨晚接湘兰出去的押金，最近公子来得勤快啊！”

王稚登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我想带湘兰到我的家乡苏州去游太湖，押金你不必给我，另外还要押多少我补给你。”

寒烟姐姐笑道：“你们才认识几天啊，你就要带她回家乡？看来王公子对湘兰一片真心啊！”

王稚登说：“湘兰这样的灵秀人物，藏在这楼阁里实在是可惜，不如让她去山水间悠游几日，才对得起上天的造化啊！”

寒烟姐姐说：“只要你给足了钱，我自然没有意见，湘兰愿意去吗？”

我说：“愿意！我要去！”

寒烟姐姐说：“那王公子可要把人给我好好的送回来！你打算哪天出发呢？”

王稚登说：“既然你同意了，我恨不得即刻出发，但是想着湘兰应该还要做一些准备，那就明天吧！”

寒烟姐姐点头应允。

月妍自然是要跟随的，喜儿、乐儿、福儿一听说游山玩水，一蹦三尺高，都要一起去。阿隆和阿胜是寒烟姐姐指定监护我的，也是必然要去的。我问：“这么多人方便吗？”王稚登说：“无妨，你用顺手的人跟着你也好。”

第二天，王稚登请人来帮我们拿行囊，可人馆上下人等夹道围观，王稚登怕我受人言语轻薄，一路紧紧握住我的手，一直把我护送到门外轿上。

几个小丫头兴奋得叽叽喳喳，月妍执意要与我同车马，王稚登悻悻地另坐一轿。

直到离岸登舟，我们迎风看着两岸的风景，好像游荡在画里！

我说：“难怪我的山水画总是火候不够，是因为我总是观摩前人之作，没有在这样壮阔的天地间游走。现在我看了这些青山秀水，再画山水画一定会进步许多！”

王稚登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当金陵第一才女！”

我说：“金陵第一哪里够，我要当古今第一！”

一路走走歇歇，到了苏州时，我们一行人已是又热又渴，两腿打颤，身上发虚。王稚登找了客栈安顿下我们，他自己也和我们一起住。

到了夜间，王稚登说：“我要去给好友们送信，明日一起游太湖！”

我说：“要不是现在实在动弹不得，我现在就想见识一下太湖夜色！”

他说：“天长日久，急什么！”

第二天，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王稚登的文友们陆陆续续到了客栈门口。我换上男装，恰好碰上王稚登上楼来喊我出发。他一见我，笑道：“妙哉！妙哉！”我说：“换上男装，洗去脂粉，省得影响我游乐！”

他拍着手赞道：“你这样一换装，活脱脱一位翩翩公子！”我笑道：“那我们这几天以兄弟相称吧！”

和王稚登并肩下楼出门去，众人问道：“金陵才女马湘兰在哪里？还在梳妆吗？”我和王稚登相视而笑，王稚登指着我说：“就在你们眼前啊！”

众人围过来审视一番，都大笑起来。王稚登向我一一介绍：“这些都是我们苏州当今最负盛名的才子，这位是徐文远，这位是汪泉，这位是沈高，这位是吴楚桥。”我笑道：“早闻诸位才子大名，今日得见，湘兰三生有幸！”

我们于是乘轿到太湖，登舟揽胜。

初夏的太湖风烟俱净，渺远苍茫，湖上小舟，舟上依稀的人影，远山苍翠，莲花映日。

我们在船上摆酒菜围坐，另置一席放纸砚。

吴楚桥说：“稚登兄，历代写太湖的诗，你最喜欢哪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