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郑传—断剑(10)

臣知道,它现在的名字是文御王亲自赐名,定鼎剑。

我笑了,不答。其实这剑有一个比定鼎更适合它的名字,那是它真实的名字,也是它的灵魂。

他看完了,双手奉上剑。我拿起来,重新放到了桌子上。

瑶光大人的配剑瑶光剑是否是当年天下第一铸剑师蓝剑魂的配剑?

是。这件事情很麻烦,我不愿意多说。

鎏苏给我端了杯热茶,我摆手,让他放在了桌子上。

其实这些都有人做的,你不必亲自动手。我发现这几天,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在我的身边。你是侍卫,不是侍从。我很心疼他,堂堂一个上将军此时却像一个奴婢一样。

臣听说,原先瑶光大人也是这样的。

听他说到了瑶光,我淡然一笑,你们是不同的。

是呀,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做同样的事情上有同样的感觉。

明显感觉到他一愣,我终究不如他,他小声说了一句。

我也愣住了,为什么这样想?

这些年来,我学会了很多的东西,比如控制自己。我知道我可以宠信瑶光,因为他是我的私人,可是我不可以动鎏苏,如果我喜欢他,我只能单纯的欣赏他。一来他是社稷重臣,身为天子的我应该对这样的臣子尊重,二来,以鎏苏的家族地位一旦知道这样的不伦发生,势必会产生震动朝野的祸乱。当时单纯的热情在这样冰冷的事实面前已经消磨殆尽了,再加上对毓轩那种犹如缠丝般纷扰的感情,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应付这些。这些天来,我调他在身边,可仅仅也就是这样了。

鎏苏,多心了。这样的话其实是不合适的,没有一个王会对自己的臣子说这样的话,因为是鎏苏,我破例了。

许是听到了这样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一些舆矩的话,我有些放松,有些失望。和他相处总是在一种揣摩中,没有和瑶光在一起的坦诚。

王,大事不好了。殿外一个小宫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跪在我的面前。此时的他依然喘着气。

我没有说什么,等着他说。鎏苏端了一碗茶到小宫监的面前给他喝,他定了定神,马上说,太后,太后不好了。

我猛然站了起来,太后不是前几天很好吗?

今天早上起来不是很好,到了现在已经不行了。

叫太医了吗?

叫了,芙后已经到了。

站在她的床前,厚重的锦被压着腐朽的人。

我和王有几句话要讲,你们下去吧。

周围的人安静的退了出去,太医想留,见太后摆了摆手,也躬身退出。

芙后也就是我的母亲没有出去,太后看了她一眼,她也就出去了。

厚重的门在我的身后慢慢关死了,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咳嗽着,想起身,我迟疑着,终究没有扶她,她自己坐了起来。

郑王,帮我到杯茶。

是。应了一声, 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壶到了一杯冷茶,送到她的面前。

她接了过去。

郑王,坐。此时的她竟然有了一些生气,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也许是她的回光返照了。从来没有意识到,握有强大权力的她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习惯了看她威武的坐在金殿之后那种嚣张,眼前的她竟然使我感到了有一丝的伤感。

我依言坐到了旁边。

周围只有她喝茶的声音,整个大殿阴沉沉的。

毓白今年也有十七了。

听到久违的名字,一时之间有些陌生。沉浸了一会,规矩答到,是,过年十八岁了。

真正成了大人了。

她递给我茶杯,我放在了桌子上。

知道现在我为什么单独叫你进来吗?

孙儿不知。

呵呵,她阴森鬼气的笑了。你怎么会知道呢,我原本也没有告诉你的。

颤抖的手从衣服的最深处拿出一个荷包,小巧精致。打开了它,从里面竟然抽出一个丝帕。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时的她诡异而自豪,仿佛我就像一个卑贱的人等候她的裁决一样。她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没有接。

真的很沉的住气。你看,这是你父王的传位诏书。她在我的面前打开了它,呈现在我的眼前。

王三子,毓轩,人品贵重,......后面的不用我念了吧,克承大统,呵,克承大统。

意料之中。我有些不屑,她们那些小把戏,我早清楚。

可你不知道后面的一句,即刻赐死王五子毓白。

是吗,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因为,我不是他的儿子。

终于说出了沉在心中古老的秘密,有些残忍。猛然撕扯开久已愈合的伤口,登时血肉模糊,疼痛异常。

你已经知道了。她很失望。一个她用心珍藏多年的隐秘,被我轻易得知,失望再所难免。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怀疑的,我和兄弟们不像,父亲看我的眼神也不对。直到那天,毓轩告知父亲我们的关系的时候,他的举动更是非比寻常。没有杀了我,没有处罚毓轩,一般出了这样的丑闻父王会灭口的,不管其中牵涉的是否是他的儿子。他只是把我幽禁在禁宫中,这几年,吃穿用度却没有亏待我。这样我费了很多年,终于探知了这个秘密。

很失望吧,你引以为傲的家族其实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虽然不是觞的儿子,到底我是轩辕的王子,我的父亲应该是觞的长兄,那个不被王室承认的王子。名义上觞是独子,那些叛乱的叔王们其实只是一些叔伯的孩子,可是你欺骗了全天下,凤仪朝的嫡后有儿子,那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些话,不是你现在这样的情形,我永远不会说的。

看来,我低估了你。

是你高看了自己。民间已经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消息了,即使是当年在西域居住的鎏苏的族人也不是很清楚了。其实鬼蜮不是文御王时期的人,文御王死的时候他才几岁而已。他就是觞的长兄,觞唯一的兄弟,而他同时也是我的父亲。

吧的一声,她打了我一个耳光,我却没有丝毫的移动,一直是现在这样的姿势。

不要用那样的表情,和他一样,一样的冷傲,一样的不可一世。她突然抓住我,我恨他,我恨他。他毁了我对生活最初的美好幻想,他把我卷进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旋涡,然后他居然这样绝情的抛弃了我。你的样子和他简直太相象了,如果不是这样的原因,我会对你好一些的,我不会这样对待你的。

她疯了,一边叫喊着,一边撕撤着那个据说是觞的传位诏书。

顷刻,已成碎片。

你口中的他,应该是文御。

对,还有那个叫季舞的贱人。你和她一样,你的身体中更是流着她的血,是下贱叛逆的血。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我才是王朝正统的新娘,我才是文御的王后,为什么,为什么,文御立了那个女人成为嫡后,为什么,他是如此漠视我。

我原本认为她是一个侧妃,禁宫中的岁月将她磨砺成一个强悍的太后,但是我渐渐的长大后,慢慢的明白了,她的一些习惯,尤其是不经意中流露的气质是一种罕见的雍容,昭示了她的出身必是豪门贵族。原来,她才是王朝给文御选定的正妻,可是,她没有王后的名分。

这样一个原

2、试剑 ...

本美丽骄傲的女人在末路却是这样的错乱而潦倒。

岁月呀,你真的很残忍。

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听后,颓然坐了回去。

毓白,这么多年了,你恨我吗?

不。

那你还真的很善良,这样你也肯原谅我。

你毕竟没有做什么真的伤害我的事情,何况,负我最深的不是你。

你没有在我的身上放过多的注意。

为什么选我。

这是,我的秘密。她突然满足的笑了,样子居然有了一些安详。

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话。

从你出生到现在,我们从来没有好好的聊过,你的母亲也没有和你亲近过。这些年来,你过的很孤独。

你什么意思。

不要紧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想和你聊聊家常。

你不会死的,人老了,一些病总是很难受的,不过你没有那样脆弱。

有些事情很难说的,她笑了笑,不知怎样,她今天很爱笑。谈谈你的母亲吧,你是怎样看她的。

不知道。

她为了你可以说付出了几乎一生的心血,你可真是很冷淡呀。

我们虽然是母子可和陌生人一般无二,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你从来没有想过她为何这样对你吗?

想过。各种原因想到了,我发现,真实的情况总是很让人难以接受。她应该是为了保护我才故意冷淡我的,可是有的时候我到宁愿她是真正的讨厌我才不理我,那样至少她没有现在这样的痛苦。

原来真相你已经知道了,快晌午了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想干什么?我惊觉,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闲话聊天的女人,这样的本质是不会因为她是否病重而改变的。她今天同我说了这样许多,同时表现很平常很不一样,反常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