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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剑—风起之前(20)

「三王兄,别挣扎了。现在的禁宫已经被我控制了,你还是少安毋躁。」

他平静了下来。

「毓白。」他的声音很阴沉。「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宫廷中的武士还是尊重王权的。好了,我们也别说这些了。毓轩,你有没有一种经历,那是一种很痛苦的感觉。你最渴望的却被别人夺走了,而你自己只拥有一种完全的渴望,而知道自己永远也得不到你渴望的?」

我说着,从一个白瓷瓶中拿出一粒药,想喂他吃了,可他怎么也不张嘴。我只好学他的样子,吻住了他。

许是第一次看别人的面前我表现成这样,我感觉到他的惊慌和失措。

我轻轻的用舌描画着他性感的薄唇,他竟然有了一丝颤栗,然后趁着这时候,我将手中的药放进了他的嘴里。

看着他吃了,我离开他的身边。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药,我已经为你准备很久了。都说王宫中的生活是糜烂的,我虽没有亲身体验,可我了解。作为一个禁宫中幽禁的囚犯,如果连自己的欲望也控制不了,那如何捱过清冷的长夜和迫人的孤独?这些都已经成为了我的过去,可王兄你还要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我会教会你如何克制。」

我看了看周围的武士,吩咐道:「好了,你们可以把轩王请到薇音殿,给他套上绳索,不要让他伤了自己。做好这些之后,你们可以退下了。」

一切执行好了,毓轩被绑在了薇音殿的床上,手脚分开,甚至脖子上用丝绸做垫也上了绳索。但他的神情很平静。

「怎么,郑王想这样羞辱我?」

「当然不是。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了。我这样绑你只是不想你伤了自己。」

我看了他一眼,用我自认为是最好的笑容看着他。

「这药会告诉你什么是无底的空虚,什么是深沉的绝望。所以,王兄你一个人好好享受今晚,将这样的感觉永远记住。我走了。」

殿外,一片繁星。我呼出了一口气。

毓轩今晚必定难熬,我还真是坏心眼,可,……,不这样做,我终究无法平复和他之间的恩怨,这也是为我自己向他报复一下吧。

毓靖在殿外等我,今夜的他青衫布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的装扮。

他看着我,问,「你做什么去?」

「你看好他,别让他伤了自己。我去看书。」

「你将鎏苏也囚禁了?」

「那是为了保护他,不然禁宫兵变,鎏苏上将军如此推卸责任?对了,王兄,今夜的月亮真亮。」

在他的愕然注视下我走出了这个园子。到了我的书房。

清冷的大殿就我一人,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呆呆的,什么也不做。这个时候应该回想一下这些年来的经历,回忆一些值得记忆和值得忘记的事情,因为过了今晚一切都不同了。可真的到了这样的时刻,我发现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什么值得我想的。躺在大大的靠椅上,将脚翘到桌子上,手中抱着的是定鼎。

弑君,是弑君夺位的意思。至于这个恐怖名字的来由我至今也不明白。只知道有它在一天,王朝就不是很稳定。从凤朝开始,每一代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或大或小。

可这剑本身已经是传奇了,世上竟然没有什么可以毁掉它。我的父亲曾经把它放在火中,曾经用大锤重锤,可用尽了办法,一切似乎是徒劳的。

他们既然不能毁了它,就不能放弃它。如果到了外姓人的手里,又是一场混战。

24

24、二十四 ...

就这样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也渐渐迷糊起来。好像还做了梦,梦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梦,因为清醒之后,我发现眼角的泪痕。

蜡烛已经烧尽,可殿中不暗,我一看,明白了,原来,天亮了。

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毓轩如此的狼狈了。他是被毓靖架出薇音殿的,看来,毓靖等了他一个晚上。

他看向我的眼睛中充满了恶毒的恨和无限的感伤。我有些想笑,何必呢,我们谁也是这样过来的,只不过也许他的路比较顺利一些。

他们想从我的身边过去,我说了一声:「二位王兄留步。」并举起手中的剑。

「毓白,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毓靖的语气很不好。

「我不会忘的,并且,现在我就要证明给你。这是定鼎剑王朝的统治者的配剑,这你们应该听说过的。但它还有一个另外的名字,很符合它的名字,你们就不知道了。是弑君,意思是夺位。怎么样,很符合王朝的意义吧。父亲想尽办法想毁了它,可他没有如愿,因为这剑坚硬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但其实想毁了它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它的剑鞘和剑身是同一种材质,只要这样,轻轻一击,我们的噩梦就都可以解除了。」

我将剑鞘和剑身互碰,手上暗暗用力,剑果然斩断了。

我知道此刻自己的动作给他们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我竟然亲手斩断了王朝的象征,而此时的我居然依然是郑王。

看着毓靖了然的目光,看着毓轩惊愕的表情,我有无比的轻松的感觉。

「其实人很多的时候是坐困愁城,自己困住了自己。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们可以走了。」

我自己先走,可当我要走出他们视线的时候,毓靖叫住了我,「毓白,……」

我停了下来,「怎么?」

「弟弟,走好。」这个声音,居然是毓轩,不过我再也没有回头,就这样走了出去,……

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找些盘缠,找些我喜欢的书,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我饿了,所以我想先吃点什么。

回头看天空的时候,一派清明天地的祥和景象,原来朝阳已经升起。如果,这个时候,瑶光可以在我的身边,那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在郑王轩辕毓白十年的冬天,毓白驾崩,由于他并没有子嗣而由他的兄长毓轩即位,改元苍葭。

我的人生一直处在一种绝望和失去的过程中,我已经习惯这样的残酷和无奈,可当我发现我还是可以得到那份原本是奢望的幸福的时候,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我们究竟做了这么多,是正确的还是荒谬的?

其实,我应该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一丝的端倪,那句「弟弟,走好。」是我们悲凉传说的终止。

落雪的黄昏,谪仙楼。

酒楼永远是客人们最喜欢的地方,可以听到很多的奇闻异事,我少有的几次和外界的接触都是在酒楼。

那些人胡乱的说着什么,谈论的无非都是郑王的死和新王的登基。我在一旁要了几个小菜,就着一壶清茶慢慢的吃着,顺便计算着自己今后要到哪里去。

「你们听说了吗,天决门的慕容门主正式当选为武林盟主,并且公开拒绝了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月华山庄大小姐的婚事。看来,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原想着慕容门主要是想当盟主必须仰仗月华山庄,可谁知道,他自己到底打下了这片江山。」

武林,听到这两个字不禁有些往昔的回忆,那原来是只属于瑶光的地方,现在,……,只怕称雄武林的应该是那个慕容觞情了吧。

「这次新上任的盟主原来是天决门的第一剑客,不过,昔年到奇怪的在江湖中消失了几个年头,好象在七八年前又出现的。」

听到这里,我心念一动,……,他们说的,不是很像慕容觞情?

「武林奇秀呀,他不是很喜欢旁人称呼他的姓氏,他到底还是慕容家的人,不过是庶出的。」

「是前门主慕容觞情的弟弟,慕容瑶光,……」

「是前门主慕容觞情的弟弟,慕容瑶光,……」这话声音不大,可我却出奇的听着的是如此的清楚,手中的茶碗滑落地上,清脆的碎裂声音在这样的喧闹地方不响亮,可那特有的尖细如高度绷紧的铅丝突然挣断,搅扰着每一个人,他们突然安静了下来。

「……,手滑了,扰了诸位的兴致,不好意思,……」我僵硬的陪着礼,而他们都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了然的笑了笑,又说起了别的。

他,没死,……,他居然没死,……

在我这样熬了八年后,从旁人的闲聊中才得知他还活着,……

真是,……

我从自己纷扰的思路中抬起了头,看见对面坐下了一个人,曾经少年的柔软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今流露出来的是隐藏在温和之下的一种隐隐的狂狷,不过此时的他,还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安宁。那双眼睛,还是那日的黄昏时候的样子,「好,等我回来后,……,可是你一定要养好身体,这样才有力气。」那句话宛如在耳边一样,……

「金陵的烟花巷中有一种酒名唤江南春,碧绿清透,可入口却是绵软的,即使醉了也让人有绯然的沉迷,而他就像这种酒,清冽绵软,让人不离不弃,……」

「这是我专门从金陵带来的极品江南春,……,喜欢吗?这里的酒不配你的,……」

说着把一个很精致的小瓷坛子放在我的面前。黑色泛着晶亮的光彩,而封口处用的却是猩红色的软缎。「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