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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所有皇子之后(190)

谢淳倒是没有说什么治不好就全杀了之类的话,他说:“朕养着你们,不是为了看你们束手无策。”

太后薨逝又是国丧。

京中渐渐有了流言,说谢淳命太硬。

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娘,送到凉州多年,一切安好,他一回京皇帝就重病,第二年就病逝,登基之后连太后也走了。

他还不娶妻,说不定是身边的女人都活不久。

谢淳没有顾忌这个,一来他不在乎,二来他要做的事很多,一边要处理政务,一边要主持丧仪,还有宣和要他照顾。

宣和说的没错,往年倒春寒总要下雪,而如今,今年就只是冷,并不下雪,三月过后更是没有再下过雨。

谢淳通过钦天监叫朝臣重视此事,涝灾过后满朝上下又开始想法子抗旱。

朝中诸事宣和一概不知,他卧病在床,连灵堂都没有去,即便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有去,只在小敛大殓时露了脸。

先帝过世时他守在灵堂寸步不离,这一次,他却没有勇气了。

倒是谢淳,日日都去,他是替宣和守的。

钦天监卜算之后说近来没有吉日,要到年末才好,宫中不可能停灵这么久,因此要另设殡宫。

谢淳没有皇后,国事家事都是他自己操持,原本能处理家事的人如今还要他照顾。头几日宣和一日三餐连带着药都是谢淳喂的,他身体好些之后谢淳也会来陪他用膳

夜间待他入睡之后又起身处理事务。

事虽多,忙而不乱,就是休息不好,朝中大臣们眼见着陛下日渐消瘦,似乎比往日更寡言了。

原想着太后一走,慕家便要倒,如今看圣上这态度,可不像是同太后关系不睦啊,也有些人看得更深一些。

慕家不仅是韩王妃的娘家,还是秦王舅家,听说秦王同慕家的关系比沈家要亲近多了。即便没有太后,慕家至少也还能繁荣三代。

白修远在翰林院当差,常在御书房心走,听闻宣和病了便想去看看,虽在皇帝身边当差他却从未掩饰过向着秦王的心,他说了,谢淳便允了。

“想法子叫他说说话。”

“臣遵旨。”

白修远得了吩咐恭恭敬敬地退出去,却见御案前的人又说:“不愿说便罢了。”

“……是。”

宣和知道他嗓子出了些问题,太医已经来看了几回了,谢淳倒是一副平常的样子。他其实有感觉,他并不是说不出话,如果非要说,应该也是可以的。

他只是不愿意用力。

不止是说话,若非谢淳盯着,他连吃饭都想省了,自然也懒得见人。

床上躺了这么久除了谢淳他只见了谢沣,青鸾如今贴身照顾他,直接做主放了白修远进来,只是同宣和说了一声:“小白大人来了。”

宣和点点头。

白修远见了宣和便轻轻叹了口气,哀而不伤,谈何容易。

父母过世,他也曾经历过,不是旁人一句节哀就能过去的。

他也不说什么宽慰的话了,只说些王府的事,王府已经修好了,百里汇胆子越来越大了,常去看安安和白棋,安安已经会从他手中接竹子,白棋也不躲着他了。

宣和反思,我这宠物养得够不经心了,只是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白修远自顾自地说了小半个时辰才告辞。

这之后百里汇,钱毅、宋钱,鲍康等人都被召进宫来见了他一面,最后连苏婉清都来了。

她是唯一一个说起贵妃的人,没错,她说的是贵妃不是太后。

苏婉清在京中名声不小,但比起慕贵妃实在是不值一提。

到如今众人提起大雍第一美人想起的都是慕贵妃,不是皇后,不是太后,是贵妃,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慕家长女慕惜娘。

“那般风华,大雍前后三百载,无出其右者。”

苏婉清眼中有倾慕,她是见过贵妃娘娘的。

宣和知道她的意思,贵妃合该是一身的风华,太后二字,于她有些违和。

她的前半身享尽了荣耀,这深宫,缺了最重要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她是太后,却从未自称哀家。

宣和闭了闭眼,太医说她是在睡梦中离去的,平日里健健康康,说是急症都有些牵强,那日正是先帝忌日,先帝与太后伉俪情深,传到如今便成了她在梦中随先帝而去。

倒也不算错,她是自己走的。

大约是同为女人,苏婉清言语间对贵妃满是向往,反倒叫宣和觉得这是她为自己选的最好的归宿。

他又何尝不知,这一年本就是为了他留下的,若非有他,去岁便该随先帝去了,知道却不意味着能释怀。

为什么又要抛下我?

先帝走时他觉得假,过去一年他回想起来还有些恍惚,仿佛昨日才同他一起用过饭,抢着喝贵妃煮的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