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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所有皇子之后(191)

如今一回首都已成了空。

贵妃走了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他没有娘了。

父亲和母亲是不同的,说不上谁的离去叫他更悲恸,前者如梦似幻,叫他心中缺了一角,后者痛彻心扉,叫他心底裂了一块。

苏婉清走后谢淳来喂他用药,平日里宣和都不声不响,谢淳喂一勺他就喝一勺,这药不苦,也算不上好喝,他却从没想着要一口气喝完。

今日却偏开了头。

谢淳放下碗勺,并不迫他,原就是滋补的药,用不用也没太大妨碍。

“谢淳。”

过去半月有余,宣和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嗓音有些沙哑,宣和都觉得自己声音有些陌生。

他抬手摸了摸喉结,怔了怔。

谢淳并不意外他能说话,太医说宣和的症状有些像失魂。他知道阿和不是那样脆弱的人,他能控制自己,只是难受了,不愿说话罢了。

现在他愿意说了,他说:“谢淳,我没有娘了。”

第84章

灵堂就设在宁寿宫,宣和再去时已经平静了许多,这是她的人生,这是她的选择,无人可以置喙。

宣和跪在蒲团上,诵了一卷经,起身时颤了颤。

他几乎是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方才又是乘着御撵来的,只跪了这么一会儿腿便开始酸胀难受。

慕家也来了人,是他的外祖母,老人家拢共就两个女儿,都走在他前头,她的精神状态却比宣和要好得多,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还能反过来宽慰他。

宣和那一卷心经还是幼时跟着她学的,心中有信仰大约确实能叫人平静些。

回去时宣和说要走走,谢淳就陪着他走。夕阳斜照过来,将他们的影子打在汉白玉的地砖上,又延伸到朱红色宫墙上。

宣和回头看了一眼,他和谢淳原来走得那么近,他们的影子是挨着的。

宣和停了一会儿又倒退着走了两步,谢淳始终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宣和忽然说:“我累了。”

累了就回去,可他们现在就是在回养心殿的路上,方才宣和说不要御撵,已经叫人抬走了。

王公公在后头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他不过犹豫片刻,就见陛下已经半蹲在秦王身前。

谢淳说:“我背你。”

宣和挑眉,看着眼前的背影,这个姿势多少是有些不雅,谢淳却无比自然。

宣和双手勾住他的肩,轻轻纵身,谢淳稳稳托住他。

背着人的时候,想要身后的人舒服,就不可能身姿挺拔,后头的随从们就见陛下微微躬着身,稳稳地背着秦王走在前头。

一边要顾着前头主子一边又不敢多看,一时间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

宣和趴在谢淳背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在他颈间蹭了蹭,带着些依恋。

说起来有点荒谬,他和谢淳,一个皇帝一个亲王,说是这时间最尊贵的两个人都不为过,他们却只剩下彼此了。

相依为命。

“谢淳。”

宣和在他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嗯。”

“谢淳……”

“嗯。”

“七哥。”

……

不论他喊的是什么,喊了多少声,谢淳都应下了,没有丝毫不耐。

一直到了养心殿,谢淳也没有放下他,而是直接背着他入了后殿。

宣和这一路上没花多少力气,但谢淳是出了不少汗的,不说背着人走,单是宣和在他耳边呢喃就足够叫他出一身汗了。

他们身体紧紧相贴,宣和自然也知道,一进殿内,他就吩咐人准备热水。

谢淳只当他要沐浴,只是还来不及出去就见宣和转过来:“一起吗?”

十分随意,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邀请,但谢淳知道不是。

……

半个时辰之后,宣和精疲力竭躺在谢淳怀中,大约是因为在水中,谢淳也学着那水磨功夫,说是顾忌着他身体,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样缠绵持久,说不得还更累些。

宣和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任由他抱着自己上床,靠在谢淳怀中昏昏欲睡。

谢淳的手隔着绸缎轻轻在他头皮上揉按,宣和便愈发放松下来。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宣和是饿醒的,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吃饭。

他看着是卧床了几日,实际上真正睡着的时间却不多,倒是昨夜,难得的好眠。

宣和总算还记得自己身上是有官衔的,休息好了便去了一趟户部,谢淳足够重视他的话。

户部拨出去的银子,很大一部分用在水利上了。

大的湖泊,即便是有地势可以借,想要拦截蓄水也没有这样容易,但是小一些就不一样了。

光是京城,便规划出了五个小湖,其他地方多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