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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飞天(初版+终版)(16)+番外

翊宣听着感觉此时的和苏像一个和气地兄长,对他详细而耐心的说着自己的不足,带着一点点地训诫,不过更多的是关怀一般的口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让他感觉不知道要如何自处。

和苏看着他,淡淡的笑着,“今天晚上你就把这个折子拿走,我明天要去大郑神宫,秀远也伤了,所以送不过去,这才叫你过来。本来想早些议完,谁想就拖了这么久。晚上把你挖了出来,是哥哥的不对。”

“……,王兄这些天身体不好,还要操劳,真是让翊宣担心。”

这个时候的和苏把被子裹了裹,又拿起了那本书,对翊宣说,“我呀,贱命一条,如果不是还能做些事情,早就,……。”说到这里和苏感觉说的有些多,停了一下,安静了一会,这才说,“哦,天晚了,你赶紧回去吧。再晚了错过了睡觉的时辰,就再也睡不着了。”

翊宣不好再说什么,行了礼,就退了出来。他听和苏最后说的那两句话甚是辛酸,他忽然有些明白和苏为什么病成这个样子还要坚持做事,也许不是因为他喜欢专权,而是,……

如果不是他还能做这些事情,他还有些权力,被郑王忌惮着,也许父亲早就废他的太子之位了。那样的和苏将要如何在这个吃人的禁宫生存下去。

翊宣出门后看见外面白色的大雪,眼前竟然全是和苏苍白的笑脸,有些挥之不去的样子。他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和苏透过手中的书看着他的眼神中间同样隐藏着一些不确定。

和苏对翊宣的才干很赏识,翊宣有着他没有的凌厉手段。翊宣到江南两年,就把江南五省拖欠户部的税款完全查清,这其中牵掣到多少干系,有多少艰难,和苏都可以想象。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面对的几乎是一群狼。

但是翊宣不同与和苏的阴郁清冷,无论任何时候,翊宣给人的感觉都是极淡的温暖,让人很想靠近。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面对的,不都是一样的禁宫吗?

和苏合上书,眼睛看着翊宣的背影,怔怔的。

这个时候秀远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好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苍白,肩上的伤好了些,不过不敢用力,他对和苏说,“殿下,早些谁,明天要去神宫,有山路,不好走。”

“禀告父王了吗?”和苏把手中的书还有碗都递给了秀远,秀远接过后继续说,“禀告了,郑王没有旨意。”

和苏躺下后冷笑说,“明日我们好好睡,不用去神宫了。”秀远一愣,“殿下,郑王并没有旨意说不能去呀。”

“你以为我的父王会让我再次到神宫去见奚朝大祭司吗?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我和神宫的力量联合起来,我还没有到一定要激怒他的地步,如今只不过是要给他提醒,我还有退路,也让他收敛一些。”

“……,殿下,……,郑王毕竟是你的父亲。”

“闭嘴。”和苏闭上了眼睛,眉头依然是皱起来的。秀远叹气,正要退下的时候,和苏幽幽的声音传过来,“你不是想知道那天在翊宣家里发生了什么吗?他救了我,他救了我的命,仅此而已。”

“殿下,那翊宣殿下,……,有没有,……”秀远很想问,他知道和苏的秘密,但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说出来很明显是侮辱和苏,他说不出。

“没有。他不知道。”和苏骗了秀远,然后说,“对了,你让洺榛赶快歇了吧,这些天他太累了。”

秀远收拾完了就退出去了。和苏再也睡不着。他睁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的雪光,又是一夜。

翊宣回去后也是有些左思右想,没有睡安稳。

翌日,翊宣得知和苏忽然病重,无法起床,所以取消了神宫之行,两天后和苏去雍京郊外,太子生母离王后的陵寝祭拜,据说那天是离王后的冥辰。

从这以后,和苏与翊宣的关系好了起来,其实之前的关系也不错,至少在很多人看起来不错,不过自从和苏病好以后,翊宣会经常出现在东宫,很多时候跟和苏喝酒一直喝到深夜。

翊宣跟和苏接触后发现其实和苏有很多令人惊奇地方。

比如,他知道如何切割宝石才能让宝石发生最璀璨的光芒,并且有的时候这样的光芒在战场上可以当作武器;他喜欢用葡萄酿制如血一般颜色的酒;他看书看到高兴的地方会如孩子一般的笑出来,他的佩剑从来不离开他的手边,即使喝醉了也一样。和苏喝醉了以后非常的好看,脸色红润润的,眼睛中充满着银色的光辉,如同快要溢出来的水银一样。他还会拉着翊宣说一些和苏幼年时候的事情,和苏是在大郑神宫长大的,他说神宫建造在山上,山间还有清澈的溪水,旁边都是祭祀时候用的香木树叶。

“其实我还是喜欢那里,人不多,没有那么多的争斗,每天除了念书就是跟着师父上山采摘香花或者香木树叶,平日的要自己打水,还要洗衣服,完全是修行的生活。日子过的辛苦,但是不累。”

和苏端着酒说,“我在那里住了七年,七岁到十四岁,后来父王说他需要一个太子,我就回来了。其实我感觉雍京的人都太狡猾了,每次看见他们的眼睛,……”说到这里和苏还试着用自己的眼睛模仿了一下,随即一笑,“太复杂,也许可以含有很多的意思,也许就会藏有杀机。”

翊宣听和苏这样说,突然看了他一眼,可是和苏用酒樽挡住了眼睛,翊宣不知道他的表情。“王兄,你身体刚好,别喝这么多。”翊宣想把

4、第四章 东宫 ...

和苏手上的酒樽拿过来,不过和苏用手肘挡了一下,姿势很暧昧,似乎和苏倒在他的怀中似的,但是和苏马上就离开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回头对翊宣说,“没事,这酒能发汗,能治病,喝多了也没事,……”和苏的眼神开始迷茫起来。

“王兄,……”

“嗯,怎么?”

“雍京城外葬的人是谁呀,那天看见你很伤心。”翊宣的声音很轻,状似很不经意问的一句话。和苏看着他的时候,翊宣正在夹菜。和苏转头苦笑了一声,“故人,如果可能的话,我和他现在也许在畅游西湖,或者荒山赏月了。”

“他是谁呢?”

“……,一个我曾经看得重于生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和苏愿意对着翊宣说出这样的往事。

翊宣看着和苏换了酒壶一口一口地灌酒,他突然想起那天看见的和苏也是这样,把那个人的墓碑当成朋友手中的酒壶,不时地碰一碰当成朋友之间的碰杯,这样就是在荒山野坟旁边也可以看成是在和朋友对饮。

“王兄,不要想了,也许他泉下有知也不想你这样的。”翊宣看着和苏说。

和苏说,“我不知道,我只感觉越想忘记他,他的脸孔就越来越清晰。也许我用一生把他忘记,到了我临死的时候却发现,其实我只是用了一生去记住他而已。也许有一天你遇见了你喜欢的人,你就明白了。”

和苏的眼神看着天边的月,翊宣忽然感觉和苏离他很遥远。

他对和苏生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他忽然很想有人可以这样记住他,即使让他死去,他也愿意。“王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翊宣说完没有得到和苏的回答,他看见和苏已经依在旁边的靠枕上睡着了。和苏很少在旁然面前醉到不省人事,但是他却在翊宣的面前醉了两次。

和苏的容貌如此出色,但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说起这个,只有在他睡了以后,褪去伪装,和苏的脸上显现了柔和,淡淡的。

翊宣的手顺着和苏的眉画出了他的眉形,纤细深黑色,如同鸦翅。

突然内殿的门响了一声,翊宣连忙收回了手,是秀远进来了,翊宣有些尴尬,不过看见秀远没有什么表示,他也就放下了心。

5

5、第五章 落下的雪 ...

第五章 落下的雪

翊宣王府后花园建有一趟九曲回廊,尽头就是观雪亭。亭子坐落在假山上,地势高一些,正好可以俯瞰整个王府的全景,连不远处的东宫也能看见那庄重的黑色琉璃瓦,还有朱红色的宫墙。亭子里面摆放了一张汉白玉雕刻的桌子,坐着两个锦帽貂裘的人,旁边是一个小泥炉,他们正在煮茶。

“翊宣。听闻殿下最近得幸于太子,事事做的得心应手,不知道是该恭喜,还是应该说声小心。”

那人说完就笑了。翊宣对面坐着王征,这位他相交多年的好友。说起来,他和王征还有些亲戚关系,翊宣的外祖母就是出身王氏家族。和苏在翊宣别苑过夜的那天早上王征醒的早,他看见翊宣送和苏出去,原本他并不将这事情放在心上,看是最近都传说和苏刻意拉拢翊宣,所以这天在翊宣王府喝茶的时候才稍微提及一些。

“你我都知道殿下的这位王兄可不是好相与之人呀。”

翊宣拿着手中的闻香杯扣在眼睛上,嘴里说,“昨夜喝多了,要不是秀远让人送我回来,估计昨天就要宿在东宫了。原本夜里雪大,我不想走,可是秀远一定要让我回来,像是撵人一样。”

王征用“韩信点兵”一式斟完茶,把一小杯放在翊宣面前,“莫不是太子转了心意,要拉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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