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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飞天(初版+终版)(7)+番外

多么完美的结局,为什么他不这样做呢?

殿下。

你的父亲不希望你死,他渴望为你找到让你活下去的理由。你的身体和头脑都太虚弱,不可能继承王位,可是最麻烦的是你是太子。作为郑王,他不能让你活到下一代郑王继位的时候兴风作浪,可是作为父亲,他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一个废物比一个聪明人有更好的理由存活下去。

我来这里提醒你,不要辜负你父亲对你的希望。因为过了明天,我们将没有机会说话了。也许你将永远的留在京城,而我终生不会再踏足尘世半步。

和苏转身看见奚朝依然没有表情可是清瘦俊美的脸,似乎有些颤抖。几十年来的点滴瞬间在脑中闪过,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是奚朝养大的,千丝万缕的柔情无法抹去。不自觉地一声“师傅”逸了出来。

师傅,……,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说?

奚朝的脸仿佛冷冻的冰,唇边的笑容却渐渐的深了。

殿下,其实我比你更可怜,……

我一直想找的,却是让你去死的理由,……

奚朝的心如同被撕开一样,一边在苦,一边在笑。想恨和苏,可是他知道那不是和苏的过错,要是不恨他,和苏的存在就是对他梦想的亵渎。

更可怜的是,他想和苏死去,却还要在心里逼着自己放下二十年来的点滴,去找寻一个可以让他死去的理由。

这次先离去的,是奚朝,和苏愣愣的看着那个背影。

原来,奚朝的心也曾经摇摆不定,一时一换。

14

14、十四 ...

萧王翊烜的冠礼庄严而隆重,太子和苏亲自为翊烜加上了象征成年的束冠。当和苏冰冷的手指贴近翊烜的脖颈系着缎带的时候,翊烜要拼命压抑着一种喧嚣的心情才能获得平静。群臣对和苏的惊讶不亚于翊烜在神庙桃花苑中第一眼看见和苏,此时的太子一身端正的绣金朝服,可是即使最华丽的五爪金龙,金线绣制的倾国牡丹在和苏的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他是一个华丽的少年,他的美没有一丝的脂粉气。只是没有翊烜那种硬朗的强势。

仪式在神庙举行,稍后是奚朝大祭祀为萧王祈福。奚朝是黑色的朝服,站在神庙祭坛最高处,用深山里采集的香木树叶洒遍祭坛的内外,清洗了污浊人间的一小方净土。所以他让人们相信,至少在这个祭坛中,神明会真实降临。

奚朝把一卷黑磁纸面,镏金小楷抄写的经文端正的捧到了萧王翊烜的手中,仪式结束了。

萧王殿下,请回。

奚朝的声音一贯如远山寺庙的钟声,遥远而浑厚。

翊烜双手捧着经文像神像三跪九叩,然后站了起来,他看见身边和苏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奚朝,眼神中的东西过于复杂,他看不明白。

萧王府晚上有庆宴,太子和苏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到府庆贺,当众人想再一次看看清晨神庙浓雾中那一抹足以震撼人心的人影是否是幻觉的时候,太子却被一直在东暖阁休息,晚宴的结束,一直到戏开始,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人们内心期待,但是都不敢说什么,也有人小心对身边的人说,也许是你看差了,不经常看见太子,兴许眼花了。

那可不一定,太子的母亲离王后艳惊天下,太子不应该一付废物的样子。

你是想看英明神武的太子,还是想看美人?

住嘴,太子毕竟是太子,不容亵渎。

那个人笑得不屑。

他何尝把自己当太子,我们有什么时候把他当太子了。

对了,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萧王走的这样接近,有什么征兆呢?

静观其变。

有一种人生来就是为了颠倒众生的。

名震京师的小旦泠止玑外号魔旦,十八岁的秀美少年只一双眼睛就能把人的魂都勾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那双非同一般的眼睛,有的时候它是一种牵引,可以把人的灵魂引向毁灭,可有的时候它就是镜子,是看着它的人的欲望无限的膨胀。泠止玑一般不上彩妆,仅仅青衫布衣便可以祸国殃民。

虽然他仅仅是一个戏子,可是背后却有一个人对他保护周到。旁人只能远远的看着他,没有人可以近到泠止玑身前沾的便宜。三年前,一个二品的官曾经点泠止玑侍候,仅仅陪酒而已,结果当天晚上他就身首异处,而且官府还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成了无头公案。那个人的夫人本来不干的,可是后来连那家人都消失的没有踪迹,仿佛京城从来没有这一家人一样。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泠止玑的主意了。

他就宛如一个妖精,勾逗的人浑身是火,那些人却打死都不敢招惹他。

不过,这些都快要结束了。今天萧王夜宴群臣,请了泠止玑彩妆演戏,今夜过后,泠止玑从此就会在京城消失,再也不唱戏了。大家都猜测他可能被他身后的人养了起来。

今夜着实难得,从此以后,一个传奇人物将完全退出人们的视野,更有人说,今后五十年内再也没有人可以与泠止玑比肩。

翊烜见过泠止玑,也曾听他唱过一段《沧海潮生》,词填的好,曲子作的也好,算是顶尖的,可是他并没有感觉泠止玑有传说中的那种魔力,想来大家夸大了。

不过,今夜既然和苏都来了,当然要做最好的来款待他。今日往后,萧王府的夜宴也会成为一段佳话的。

翊烜敬完酒,看了看时辰,也该叫和苏起来了。

虽然这些天当中,和苏已经不是那么贪睡,不过今天起的早,在神庙那里折腾了那么久,然后又是骑马回京,又是赶到翊烜府上,和苏疲惫的神情让他赶紧收拾了宽阔的东暖阁来让和苏休息。

想来也睡得差不多了,他想和苏肯定喜欢听泠止玑的曲子。

于是他走到了东暖阁,却看见原本站在和苏床边的秀远守在了门外,见他过来就说,殿下请留步,太子在休息。

秀远,我来叫王兄起来的,前面的戏要开始了,是个很有名的角,王兄肯定喜欢。

秀远的脸色有些尴尬,或者说阴沉,他低着头。

王爷,也许太子殿下不去看戏了。

要是再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翊烜就成了真笨蛋了。有些莫名的邪火,再加上他的不甘心,居然撞门大声叫了起来。

王兄,是我。我来叫王兄到前面看戏的,很有名的角色,王兄,……

咦,门没锁,……

翊烜推门就要往里走。秀远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

门本来就不是里面锁上的,也不能锁。他负责和苏的安全,万一里面有任何紧急情况,他必须尽快进入。

殿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翊烜一把推开拦住他的秀远,径自走了进去,结果在低垂的轻纱帷幕后看见一双交颈缠绵的人影。他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样,掀开眼前仅有的一层薄纱,看见了和苏有些惊讶的目光。

和苏敞开衣襟侧躺在靠枕上,而另外一个人很陌生,却是一个极其清秀的少年。那个少年含住了和苏的欲望,纤巧的舌如信子一样,一点一点挑逗着。

很显然,那个少年在侍候和苏。

和苏陀红的面庞,如破碎星光般支离的眼睛,还有周围弥漫着的淡淡酒香让翊烜口干舌燥的,脚却仿佛生了根一样,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很久之后,当一切平复了,和苏微微喘着气,淡淡的问他,有什么事?

……,王兄,前面,……,泠止玑的戏,要开始了,……

闻言,和苏笑的轻巧。

而躺在他怀中的少年抬起精致的面孔,凑到和苏面前说,殿下,你一定要来看,这可是我此生最后一场戏了。从明日开始,止玑再也不唱了。

翊烜的脑子不全是豆腐渣,他看了看眼前的少年,意外的感觉熟悉,就是泠止玑。

可是刚才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和苏,泠止玑?

原来,那个人居然是和苏?

15

15、十五 ...

油彩勾勒出的绝世风华,眼波流转的万种情怀,舞台上的泠止玑美的令人窒息。

可,现在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台下。

和苏坐在那里。

牡丹花从环绕着的酒榭歌台,白色玉石做出的桌案,而他,白色五爪金龙朝服,散乱的黑色长发,放松的身体斜靠着长椅,左手持着西疆进贡的水晶杯,猩红色的葡萄酒沾染了和苏苍白色的唇。

台上泠止玑演的是飞天。

神话中的女神,优美放荡的身段,迷离的眼神,危险而充满诱惑的歌声舞蹈,把萧王府的众人导入了一场无法清醒的幻想。

和苏为泠止玑赎了身,脱了乐籍,明日的泠止玑洗尽铅华,既要回乡了。

殿下,今天晚上就要止玑好好服侍殿下。殿下的大恩,止玑今生无以为报,来生,……

说到这里,那个秀美的少年吃吃的笑了。

来世,……,我们拥有来世吗?

想起刚才,和苏一样拿着酒杯,不同的是,怀中抱着泠止玑。

和苏认识泠止玑是在三年前,那一天,和苏去看的人不是泠止玑,而是当年的头牌小旦飞渡。万花堂的舞榭楼台繁华如烟,永远不停息的歌声舞姿真要把人的所有精神都掏空一样。和苏懒散的坐在那里,不经意的看着台子上,可是这才知道,台上那个艳色逼人的小旦不是飞渡,是他的师弟泠止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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