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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破城(网络版+出书版)(68)

林太医,这里好难找阿。

没办法,我的这些草药,也只有这里可以种。必须远离人烟的地方,也只有西方的岐山和这里了。

周大人,有什么急事吗?

我去过太医院,他们说你在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郑王最近好像有些体寒,并且还咳嗽,想请您去看一看,我会安心。

这样呀,郑王偶感风寒,我已经留了方子在宫里了,让他们一天两次煎汤,早晚让郑王服下就好。这些想必太医院的那些大人们都告诉周相了吧,那您这趟是,……?

林太医,您的医术我是亲身体验过的,真的可以说是华佗再世。所以,周离冒昧的问您一句,现在天气和暖,郑王这真的只是风寒吗?

据我所知,王子幼年开始习武强身,风寒什么的应该不近身才对。所以,请您再仔细的诊治一番。

他放下了手中的锄头,看了看天际,已经黑了。

屋子里来说吧,天已经黑了,今夜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山了。周相也只能将就一夜了。

说着走了进去。

我跟着他,四周打量了一下。虽然简单,可是十分的干净整齐。墙壁都是用了石灰摸好的,干爽利落。屋子的正中间是一张小木桌,用绿色的纱罩着,里面放着三个大碗,和一小盆米饭,想必是中午剩下的饭菜。

随便吃点吧,虽然是中午剩下来的,总比饿着要好。

都是山野小菜,也许不入口,可是吃起来清爽。

多谢。

走了一天,总是饿了,这样有些灰土土的菜刚入口的时候微微发苦,后来竟然感觉香甜可口了。

怎么样?

他问我。

清清的一种甜味,很好吃。

吃完了睡一觉,天亮得时候就回去。

他说着要走出去,我一着急拉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子蹊,郑王他,……

周相,有句话,你比我清楚。

心病还需心药,……

郑王没有病,不过心中有些迂回之气而已。

林某是郎中,不是神仙,……

永离,永离,在想什么?

眼前的手修长白皙,打断了我的沉浸。是子蹊。

自从你说自己要出去春游一番,这都三天过去了,还在回味吗?

哦,没有,再想中午吃什么。

随口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可是我抬眼看的时候,发现了站在他后面的温芮,于是收拾了玩笑的样子,问道。

郑王,可有要事?

他点了点头。

新州上了折子,说要追加五十万两的饷银,这是朕答复的奏折。已经同意了,让户部即刻调拨银子。去年收成很好,现在的国库的银子应该很充足。

好的。

我接过了那份折子,握在手中,感觉却有些复杂。

又是新州,又是五十万两银子,……

不同的是,已经换上了文璐廷。

她是一个很普通很清秀的姑娘,淡绿色的衣裙浆洗的干净,配上他清秀透亮的面孔,让人赏心悦目。

她就是小翠,我没有去她家中,只是等到了今天,庙会的时候才假装和她在街上偶遇。苏袖给我的盒子中有她的地址,我也是让家将等了很久才知道今天的这个机会的。

你是,……?

她感觉到好奇,但是不慌张。

在下周离,我是苏袖的朋友。你是,翠姑娘吧。

苏袖?

她沉吟的看了看我。

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

这次换我有些迟疑了,她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的单纯羸弱。

对,和苏袖在一起的都是贵人,想必您不是王爷也是大官。

……,对呀,这样说也不错,和苏袖在一起的都是这样的人,那和土根在一起的人呢?

当初看见他让我说出是土根的朋友,我还有些迟疑,不过这次看来,这样的名字不仅象征了过去,也象征了信任。

小翠笑了。

你知道土根哥哥,那你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

我抓了抓头发。

其实,我感觉,土根这个名字不好听,……,和他那样的人不合适,……

不对,土根才是最合适的名字。

那样的他只是我的土根哥哥而不是什么总管太监,苏袖。

纵使我平时的时候伶牙俐齿,可现在却无法说出什么来。原本以为这样的姑娘是不明白什么是太监的,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确定了,……,不,确定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也许,苏袖的愿望终究要无法实现,端看小翠是否可以在我的面前安静的配合下去。

他倒是一直挂念着你,……,这些天国事危急,他不能脱身,所以托我来照顾你。对了,虽然说你我才刚刚见面,说这些话有些交浅言深,可是,……

什么?

她天真的看着我,可是她的眼睛并不单纯,话到如今,也只有继续说下去了。

姑娘可有钟意的人家?婚姻大事一直是苏兄最为挂心的。

周离大人,您是曾为内阁首辅的周大人吧?

……,是,是我。

我竟然有些胆怯。

什么样的国事可以让内阁的大臣腾出手来,而仅仅让一个内宫的宫监去做呢,周大人?您在欺骗我。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

你和他形容的并不一样。

也许吧,……

周相,他临走的时候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我点头,然后取出了那个锦盒。

是一张地契和五千两银子。

她接了过去,然后紧紧地攥在手中。

我会带这些东西回去的,……,周大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生活下去的。

哦,你看出我担心了?

周大人,我相信,土根哥哥是真的把你当作朋友的。

你是一个好人。

这样说我?我终究还是有负他的嘱托。

她并没有再说什么,向我看了一眼,然后施了礼数,转身走了。

文鼎鸶的母亲过世了,他报了丁忧,要在家中为母亲守孝三年,可是子蹊以国事艰难,不可缺失肱股重臣为由将他留了下来。我曾经问过子蹊,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要效法庄王摘除帽缨,以期死士。

子蹊,他没有调戏你的姬妾,算不上小节有亏。

只是他的势力我们还没有完全的清除,如果他这一走,那就可以完全保全,以后再动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子蹊,这样做是否有些狠毒?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书。我端着他的茶碗,坐在他的身边,眼睛看着的地方却是凉亭外的远山。夏天来的如此迅速,错过了两年的鲜花,这次依旧美丽的绽放。

茶好喝吗?要是不好喝放下好了,为什么咬着碗边?

他把我手中的碗拿了下去,然后用丝绢擦了我鼻尖的细汗。转身跟身后的人吩咐道,把刚才用冰镇着的藕片拿过来,再盛一碗玫瑰酸梅汤,多放些碎冰进去。

新的小宫监依然委婉可人,退下的步子都细碎无声。

子蹊,这茶不好吗,为什么没有见你喝?

我还以为你喜欢喝,所以没有动。困了吗,要不要睡一会?

好像每年的夏天你都是懒懒得,不精神。

我想了想。

这些年都是在养伤,所以那样。不过说出来,今年还不错,福星高照,如此平安的也到夏天了。

对了,这次新选的那些人怎么样?

春天的那次恩科表面上大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温芮的身上,实际上,我们还是真的选了很多踏实能干的年轻人。他们没有根基,没有陷入谁也说不清楚地漩涡中。并且他们的职位并不高,可掌握的却是都是各府的军政要职,我称他们为,渗透。

见子蹊问起,我笑着说,很好,可是要成气候还要一些时日,并且,这些人当中也不是人人可以重用的,……,就怕以后变了。

十个当中选一个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还有,……,怎么这些天看你这样的乖,总是腻在这里?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躺靠在躺椅上。

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我突然感觉身边的人都换了,有些陌生和,……,寂寞。

酒也喝不出味道,书也看不进去,总是倦倦的。

他笑了一下。

既然这样,给你一个差事。调教调教温芮。这个孩子心高气傲,不懂迂回,上次去你家里那次还一直耿耿于怀呢。

他?……

免了,我还是每天到这里来喝茶聊天好了,不去。

我太懒散,他太坚直。可想而知我将要多么的费心,不管。

……,再说,那个孩子太小,……,我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相处,……

没来由的想起了故人,心情竟然明显的一沉,也就停了嘴。

子蹊仿佛没有注意,他接着说,没关系的,摆出一付师傅的样子就可以了。

不要,我不喜欢他。那个孩子让我想起一些往事,我不想再看见他,……

刚开始的话被后来出现的人影打住了,温芮就这样站在凉亭的外面直勾勾的看着我,他听见了。

气氛有些尴尬。

郑王。

温芮不忘向子蹊行礼,气度竟然有些雍华,我不由得感叹,毕竟世家公子,率直外的环绕的一层城府,不是故意,已经成了自然。

永离?

我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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