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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48)

作者: 阿言 阅读记录

袁祁冰凉的指尖触过他双唇,将药片送入他口中,一触即撤,再无其它。

秦楚乖乖地含着那片药,抬起眼睛去看他,只见袁祁面无表情地递了水过来,非常沉默地垂着眼,没在看他。

秦楚咬着吸管喝水,有些惴惴不安,他望了一眼病房墙上挂的电子钟,看到了日期,原来他已经昏睡了两日,竟浑然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医院,几时做的手术,他像失忆了一样全然想不起来,脑子里唯一记得的,只有那辆重型卡车撞向他时,那一道山崩地裂的震响。

他将杯子里的水喝得干干净净,抿着唇,手撑床沿,微微地坐起了一点,靠在倾斜的病床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想不起来这两日里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地记得袁祁去了莫斯科,是很重要的军务,他说十天才回来。

袁祁转身走向衣架,取下军装,背对秦楚说,“两天前,你出事那天晚上。”

秦楚神色间倏地一怔,张开了口,望着袁祁的背,双唇发着颤地几次反复,终也一个字都未吐出来。

他出了车祸,差点丢了命,可是他没有失忆,那一晚在和园,袁祁对他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了,他没忘……

言犹在耳。

所以他于心有愧。

袁祁背对他换上军装,至此没再转过身看他一眼,他打开病房的门,淡淡地说,“我回军区一趟。”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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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止痛药有镇定的作用,秦楚服下后不久,原本不安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意识有些昏沉,在感觉到胸口上的伤处微微有一点麻木感后,他放松了精神,缓缓合上眼,呼吸平顺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不知睡了多久。

半梦半醒中,他隐约觉得身上一阵凉,很快又有温烫微湿的热毛巾覆了上来,很轻地擦过他皮肤,似乎是在擦拭他的手臂。

那人给他换了衣服,柔暖的被子又重新盖在他身上,他顶着睡意努力地睁了睁眼,看到袁祁一言不发地手扶床尾站着。

他伤得不轻,又失血严重,精神很是不好,转眼的功夫又昏睡了过去。

有时白天醒了,体力撑得住的时候,还能配合专职负责他的医生,清醒着换药、检查,吃些精细温补的汤食。

可大多的时候他都在憩睡之中。

医院的检查报告称,他的头部受到了撞击,虽没有留下硬性伤害,但大脑神经处于一种非常衰弱的状态。他的疲惫和嗜睡一部分是受肺出血的影响,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脑神经尚处在恢复中,大脑选择休眠以达到自我修复的效果,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三个月,而他肺部的刺伤可能还要更久。

一连几天,秦楚睡睡沉沉,白天连着黑夜,有时醒了没坐一会儿脑袋就又沉了起来。

他这几日里基本没有说过话,人见得也少,许卿前一天来过,赶上他换药,两个人短短地见了一面。听说他睡着的时候陆河派李书记来探望,叫人给拦在了外面,李书记留了语音消息给他,把许卿已经告诉过他的那些话又复述了一遍。

他拿命赌的那点事算是成了。

陆慧母女被一撸到底,名下财产全部受控在陆河的手里,陆河把她们分别控制在陆家的公寓和湖景庄园里,曾经飞扬一时的两位陆小姐眨眼间便像人间蒸发,再无人提起,无人过问。

然而秦楚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畅快,他一点也不开心。

他住院的这些日子,袁祁每每都是深夜在他熟睡的时间过来,在病房里待上一会儿,再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离开。

袁祁一次也没叫醒过他。

他也一次都没找到机会和袁祁说过话。

转眼半个月过去,伤口已经拆线,CT显示他头部的创伤愈合情况良好,他问医生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医生说可以,回家注意静养,饮食要清淡,尽量先不要工作,劳累过度会影响伤口的恢复。

结果第二天,他就被袁祁的全副警卫给接到了和园。

和园里请了专业的营养师,两名医疗护理员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整个和园成了一栋小型私人康复中心,从堆成山的细料中药到价值七位数的检查仪器应有尽有,把个把月后背着出诊箱,带着一名小护士过来给秦楚复查的军区医院外科主任给惊得差点要掉下巴。

秦楚不能外出,不能工作,没有访客,几乎是被软禁在了袁宅。

可即便是这样,他和袁祁之间也一次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

他们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袁祁早出晚归,睡在客房,很少留在家里吃饭,这半个月里更是从没踏入过秦楚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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