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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被这世界温柔相待(出书版)(4)

而弟弟呢,即便是第N次在争抢中落败,也会第N+1次站起来,继续黏在姐姐身后做小尾巴:姐姐在前面跑,叮叮就在后面追;姐姐炫耀自己运动会的二等奖奖状,叮叮二话不说热烈鼓掌;姐姐唱字母歌、炫单词,一岁多的叮叮没用几天就能从“ABC”说到“OPQ”,知道“蓝色”是blue,喜欢咯咯笑着故意把“苹果”的apple说成“哎哟”;遇到妈妈需要加班的夜晚,两人脑袋挨脑袋靠在一起画画、戏水、过家家,欢天喜地不孤单。

还有育儿嫂给我讲:白天,叮叮在家常背着姐姐淘汰下来的粉红色小背包乱转,指着满屋子的玩具嘚瑟,“介(这)系(是)我的!”“介也系我的!”“介些都系我的!”听得我瞠目结舌,因为我只见过姐姐放学回家时,隔着一道门就能听见叮叮笑着跑近,“姐姐回来啦!”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尖推开家门恭迎姐姐回家,然后迅速跟在姐姐身后,只要姐姐一声吼,立马把满屋子玩具献给姐姐!什么叫“山中无老虎,‘兔子’称大王”?想必这就是了。

也正是这个看上去常常被姐姐欺负的小男孩,他渐渐长大,渐渐成为一个疼姐姐的“小爷们儿”——某天傍晚,咚咚正坐在我床上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吃草莓,刚睡醒的叮叮脸蛋红扑扑地跑了过来,突然看见他姐面前的那堆草莓,眼睛一亮,伸手就向最上面那个最大的草莓抓去!只是还没等够着,姐姐一声大喝“那是我的”,吓得叮叮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短暂的僵持中,我不动声色地旁观这个还不满两周岁的小男孩,只见他纠结了几秒钟,然后遥遥指着那颗大草莓侧面一个不显眼的浅白色疤痕糯糯地解释:“我七(吃)坏的……”我愣了一会儿才晓得问:“那谁吃好的?”只见白净斯文的小男孩手扶着床沿,小声答:“姐姐……”那一刻我惊讶失语,而我身边的咚咚在沉默几秒钟后,伸手从碗里挑出来一个又大又红的草莓递给弟弟,声音清脆地说:“叮叮,给你个好草莓!”

……

所以,你看,作为两个宝宝的妈妈,我每天都很矛盾——我盼着时间你快快地走,走到有朝一日,谨慎的姐姐可以保护调皮的弟弟;再远一点,健壮的弟弟可以保护花季的姐姐;再再远一点,你们彼此扶持彼此保护,直到生命尽头。可是,我又怕时间的脚步太快,我来不及再多抱一抱眼前这两颗白嫩嫩的“人参果”,来不及分享更多他们的童言童语、稚气单纯。

我苦乐参半——姐姐任性发飙大哭大叫的时候,弟弟磨磨蹭蹭不好好吃饭的时候,还有两人争相闹觉或一起感冒的时候……作为一个长期睡眠不足的妈妈,那可真是对灵魂的考验。然而,我从不后悔曾经的决定,也不畏惧未知的将来,因为我从孩子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最天真的依恋。

我期待着,期待以后的日子里,因为一个弟弟的存在,姐姐会更懂得如何与人愉快地交流,保持良好生活习惯的重要性以及换位思考三省吾身的意义;弟弟也能向姐姐学习独立就餐不挑食,出门自己走而不用大人抱,有良好的专注力并热爱阅读、热爱运动……

那是奇妙的挑战,是我们未曾体验过的课题,是我们一步步摸索着往前走的路。

而我的孩子们,愿多年以后,那也是你们彼此最美好的记忆。

要知道,妈妈心态够阳光、够积极,才不会把生活的重压转移到家人,尤其是孩子们的身上。所以,想要一个乐观开朗肯奋斗的孩子,请务必先成为一个乐观开朗肯奋斗的自己。而一旦成为这样的自己,所有那些麻烦,会自动转化为生活的乐趣。

1.5倍的麻烦与2倍的欢喜

2013年夏天,我接到一位记者姑娘的电话,说是要做一个关于“双独二胎”的专题,希望我能就某些问题给予一点回答。刚好我那几天比较闲,便应下了。于是,问题开始。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想要生二宝?

这个问题简单,我直接发给她那篇叫作《200%的爱》的文章,她看完,感慨:“原来一切都是早有计划。”

我很诚实地噎了一下,想了想,答:“兴许也不完全是计划。”

是的,事实上,尽管我们在咚咚一周岁时办理了传说中的“二胎证”,但并没有打算如此早地迎接叮叮的到来。在我的计划中,叮叮应该和咚咚相差三岁左右,那将是一个让我不必感到十分疲惫的年龄差。所以当叮叮早早地“意外”降临时,我简直难以相信:作为写过一本《纸婚:求子记》的我,也能如此高效率?!

那天,我拿着医院的化验单,站在充满来苏水味道的走廊里,用一贯的跳跃式思维对呆哥感慨:“这可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啊!”听到这话,呆哥满脸黑线,我猜,他可能是在琢磨一些关于“农耕”的问题?

而我考虑的问题则要复杂多了——制片方找我改剧本,起码还有两本书的写作合同需要履行,刚刚休完产假才半年就又要生孩子这让BOSS们情何以堪,咚咚还那么小我有能力照顾两个孩子吗,两年内两度怀孕我的身体能负担得了吗……必须承认,叮叮到来的最初,因为太突然,打乱了我的一切计划,所以我感觉到的不是惊喜,而是闷头一棍的冲击与手足无措的麻烦。

但,两年多后的今天,再回头看那时的纠结,我最庆幸的一件事,就是我没有因为这些外在的障碍而放弃这个“意外”的小生命。因为现在我知道了,叮叮,他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

记者姑娘很好奇,“那对于弟弟妹妹的突然出现,大宝持什么样的态度?”

态度吗?前文应该有所提及:那似乎是一种真正的好奇,带着对这世界的未知,带着对妈妈全然的信赖,懵懂地看着我,听我带着些纠结,也带着些喜悦地告诉她:“咚咚,在妈妈肚子里,有一颗小种子,它会慢慢变成一个小宝宝,和咚咚一样有两只眼睛一张嘴,有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指头。那是叮叮,是你的弟弟或妹妹,等叮叮出生了,咚咚就是爸爸妈妈的大宝贝,而叮叮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咚咚会多一个大玩具,也会多一个小帮手。”

彼时,一周岁的咚咚还听不懂妈妈的话。但你或许已经发现,孩童,有这世上最智慧的眼睛,他们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并对此做出最直观的反应——喜欢、信任或是拒斥、怀疑。所以,在妈妈每天每天的重复下,咚咚看懂了妈妈目光背后的真诚。渐渐地,她把这个大肚皮当成自己至关重要的宝贝,每天都要摸一摸,亲一亲。

终于有一天,当咚咚第一次摸到妈妈肚皮上出现了一个硬硬的突起时,她惊讶极了,她虽然无法理解妈妈说的“这叫胎动,宝宝,你曾经也是这样住在妈妈的肚子里”,但她清晰感受到一个小生命的存在。而关于这个会让妈妈的肚皮鼓大包的小生命——妈妈再次说,这是你的弟弟或妹妹,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已经无数次听过这句话的咚咚点点头,拥抱妈妈的大肚肚,亲吻,然后仰头微笑。此时摄影师“咔嚓”按下快门,我便有了一张漂亮而又温情的孕妇照。拍完照,摄影师夸奖“你家宝宝真乖、真配合”,我只是笑,却没有告诉他,这不是配合,而是“习惯”,是习惯性动作的重复,也是习惯性期待的表达。是日复一日真诚的肯定,将复杂的“血缘”概念,渐渐变成大宝内心深处理所当然的依赖。

“那小宝出生之后呢?他那么弱小,大家的关注重心总会有所倾斜吧?会不会疏忽了对大宝的关怀?”记者姑娘给我举例子,“比如说,我明明和大宝玩得好好的,突然小宝哭了,我就得对大宝说,对不起妈妈要给弟弟或者妹妹喂奶,对不起妈妈要去给弟弟妹妹换尿裤……那大宝该多失望呀,这分明就是占用了一部分妈妈陪他的时间,分去了一半妈妈对他的爱呀。”

听完我笑了,我说怎么会呢,我们完全可以换个说法呀,比如我常对咚咚说:“宝贝,弟弟哭了,我们一起去给他换尿布好吗?”或者“我们一起去给他喂点饭好吗?”咚咚总是带着兴奋点头,因为在她看来,妈妈给弟弟喂奶,需要她帮忙递一块口水巾;妈妈给弟弟换尿布,需要她从柜子里把干净的替换品拖出来。妈妈会笑着说“谢谢咚咚”,还会拍着弟弟柔软的小屁股说“要谢谢姐姐帮你拿尿裤呀叮叮,有姐姐真是很幸福呀”……每到这时,站在旁边的咚咚都会带着满眼的好奇和成就感看着弟弟,进而像妈妈一样,把弟弟的每一声啼哭、每一次打扰当成一种新奇的体验,或观察或模仿,从中获得乐趣。

于是,后来,我家就出现了穿着纸尿裤的大兔子、叼着奶瓶的中兔子或是贴着退热贴的小兔子——我家没有布娃娃,因为咚咚姐姐始终觉得布娃娃没有活生生的弟弟好玩;我家只有各种型号的布兔子玩偶,因为叮叮是属兔的。(当然我家还有各种型号的老虎玩具,那是叮叮的最爱,莫非因为姐姐是属虎的?)而每当我抱着叮叮亲切地唤他“儿子”时,咚咚姐姐总会冲上来,大声喊:“儿纸!”我翻白眼,“这是我儿子!”咚咚姐姐咧嘴狂笑,“是我儿纸!”“我儿子!你是他姐姐好不好!”“我儿纸!叮叮是我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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