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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38)

男人挑了挑眉,没有默认但是也没有否定。

把交叉在一起的十指拿开,邵逸辰双手按住椅子扶手,微微侧了一点脸地去看邵钧哲,“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这个动作做得太过自然,就像是曾经的爱人无数次做过的动作一样……等到邵钧哲从方才的心神荡漾中回神过来,自己已经在那把椅子面前半蹲下了身子,双手按住了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掌心贴合在手背——就像是从来没有分离开来一样。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26章 酒吧里的谈话

这里是属于杜家势力范围下的一家地下赌场,被划定为VIP区的最里间虽然并没有开放营业,却有人在赌牌。

烟灰缸里早已被塞满了烟蒂,一旁的烟盒里也早就空了大半。

杜卓阳咬住嘴里的烟,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牌,右手侧的筹码堆得老高。

“哈哈,我可是又赢了……”对面的男人得意洋洋地排开了一把同花顺,“杜少您今儿个手气还真是不怎么好,该不会是在故意让着我这把老骨头吧?”

杜卓阳“啧”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再开一局,“您老老当益壮,还好意思恬着脸在这里欺负我一个后辈……不过,咱能别这么得意成不?”

正说着,外间急匆匆地走进来了一个男人,附耳在杜卓阳耳边说了两句。

杜卓阳皱了皱眉,随即便笑着说,“钟叔,我手底下发生了一点小事儿,得走开一下……让明杉先陪你玩儿两把?”

说着便拍着刚刚跟他说话的男人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被叫作钟叔的男人认出来顶替“杜世侄”的这个人是杜卓阳的左右手,放在道上也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再加上现在牌运正佳,把把大赢,因而对他的半道离席倒也不以为意。

杜卓阳走出了房间,来到了位于赌场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已经消失了好几天的阿基一见到他就立刻起身站立,但是随即又惊讶地问道,“……杜少,您这脸上……”

杜卓阳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不爽地哼了一声,“……老头子拎起镇纸砸出来的……我靠,那玩意儿还是我送给他的呢!被他用得顺手极了……”

“不至于吧……”阿基作张口结舌状,心道难道自己这位老大做出了抢老爹情人的事儿来,这才惨遭了这等辣手毁容?

“我也觉得不至于。”杜卓阳又抽出了一支烟,咬在了嘴里,然后在阿基上前给他点着烟后说,“可是也不知道我那个宝贝姑姑和我老子嚼了什么舌根,老家伙比她气得还要一蹦三尺高……服了服了,吹枕边风都他妈没见效这么快的……还别说,说不准我家老头儿还真喜欢我那姑姑——她老人家都有五十了吧?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

阿基收回打火机,低头耷肩地后退了一步,心想果然所谓道德底线这种玩意儿放在您身上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不断刷新的,您敢对自家表弟下手并不代表您老子会对自家胞妹下手,虽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是我坚信杜老爷子真的不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的世间还有亲情在啊!

杜卓阳喊了两声,见阿基同学都有点神游物外的样子,一巴掌就甩了上去,“……你叫我过来就是发呆给我看的?!”

阿基被他甩了一个趔趄,急忙站直了身子,小声地把自己这几天查出来的事情大概说明了一下。

杜卓阳狠狠地抽了一口气,烟头处的火星烧过了一大段洁白的烟身,堆积出来的烟灰随着他弹动手指的动作肆无忌惮地洒落在光洁如新的地板上。

阿基又往后退了一步,约莫着已经处于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便小心翼翼地提醒说,“杜少,您别忘了……北城金辉区那个快要完工的娱乐城里,有冯家七成的投资,但是和我们的分成是六四分;在走私那条线上,冯家也是大头……”

还剩了一大半的烟被掐灭在沙发的真皮面上,喧腾而起的烟雾里有一种毛皮焦灼的气味。

杜卓阳看着白色沙发上被自己摁出来的那个黑点,半天后才说,“……我姑姑那边,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啊……”阿基皱着眉想了想,“冯家那小妞儿做得并不聪明,邵家不可能不知道的。虽然这个事儿并不是针对辰少爷的,但是依照邵夫人的脾气,怎么着都会跟冯家要个说法啊……但是,昨天里,邵夫人还带着那妞儿去港岛了——据说是放松心情去了。”

杜卓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嘶,那一巴掌还真是疼,“我那倒霉表哥呢?”

“也没什么大的动作啊,”阿基肯定地说,“从我查这个事儿开始,五天里头邵总和那个女人统共吃了三次饭……哦,对了!据说邵总曾经在辰少爷住院的时候甩了自己老婆一巴掌,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就送了一条钻石项链赔罪,还是亲自送到冯家的。”

香烟再一次地被点起来,杜卓阳隐藏在烟雾后的脸显得有些模糊,“……我对你说,”他声音不大地说道,“邵钧哲绝对不是一个能忍的人,瞧瞧他平时一贯的跋扈作风……那女人杀了他姘头这事儿,他一开始就心知肚明的。我比较好奇的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阿基想了半天,才不大肯定地说,“……生孩子?”

“切~生你这种白痴吗?”杜卓阳哼笑了一声,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吧,再不走钟三儿那老混蛋就能再赢走我一辆跑车了。”

“那这事儿,”阿基紧赶了两步,“咱不管了?”

“管什么?用什么管?”杜卓阳有些冷意地说,“他有他妈和他哥在那儿撑腰……而且我插一脚进去他会承我什么情吗?再说了,冯家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动了他们我们就会坏了规矩……但是,”他停住了脚步,嘴边上的笑容有点残酷,“他们最好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

“我明白了。”阿基恍然大悟,“落井下石趁他病要他命!”

杜卓阳突然叹了口气,像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阿基突然觉得,有时候,做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用去操心的跟班,倒也挺美的。

邵钧哲这种人,身边的朋友永远都不会比得罪的人多……但是,若是对了他的脾气,倒是能做到至交好友那一步的。

比如,掌握着天一基金的房书平——尽管外界一直在传言二人不合。

天一基金取名于“天下之大,唯取其一”的意思,而这个“一”,指的便是投资基金这一方面的“一”。

房书平和邵钧哲是大学好友,天一基金便是两个人一起成立的,而当时好几支股票操作的经典案例便是出自这位房书平的手下。

——对金融数字一样的敏感,对投资时机一样的把握得当,为人处事又是一样的不得罪人到底死不罢休……这样的两个人,要么成为能够掏心窝子的朋友,要么成为的就是彼此争斗到死的敌人。

这里是一个酒吧,最靠里的包间,在非营业的时间段里,分外的安静且少人打扰。

邵钧哲给房书平扔过去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暗红色绒面和深金色嵌线的装饰配合得赏心悦目,“……我家老太太去港岛旅游一次,给你带回来的玩意儿。”

房书平很是开心地当场打开“验货”,“那我得好好期待一下,毕竟女王陛下的眼光……啧啧,上好的鸡血梅花玉!哪儿搞来这么正点的?……她老人家居然还记得我喜欢收藏玉石,回头必须要好好谢谢她。”

连推辞都不带推辞地把东西收好,房书平大为感兴趣地问道,“你收到了什么礼物?拿出来显摆一下快!”

邵钧哲黑了黑脸,“……你说呢?”

“啊哈哈哈我就知道又是什么都没有……”男人乐得前仰后合,“我跟你说邵钧哲我最爱看你这会儿吃瘪的样子,我靠简直就是大快人心……你回家问问你妈,是不是我才是她亲生的你一定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邵钧哲冷笑了一声,“笑了这么多年你还没笑够,真是低级趣味到了极点。”

“我乐意……”房书平重新拿出来装梅花玉的那个盒子,凑在唇边深情地吻了一下,“女王陛下我真爱您请温柔地SM我吧!”

“使劲儿点亲,”邵钧哲的唇角弯了起来,眼里不怀好意的笑意越来越浓,“这盒子被我家波宝儿舔了好几个来回。”

“波……波……呕……”房书平脸色都变了,立刻冲了出去寻找洗手间。

等到脸色苍白的男人回来之后,正看到了自己的多年好友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自己嘴里倒着伏特加。

“借酒消愁?”房书平毫不给面子地说,“别这么矫情啊,你老妈都不待见你好多年了,习惯也早该习惯了……早干嘛去了?”

邵钧哲拿起手里的杯子对着头顶上天花板的灯光打量,“……我弟弟前段时间出事儿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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