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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弥撒(76)+番外

在公爵离去之时,他不忘说:“吾儿,我会在满月的夜晚让所有人认识你,谨记我的每一句话,不要惹出一点麻烦……或者你希望我给你最严厉的制裁。”

第50回

血族天性高傲,难以管束,但是他们的世界也存在规则,并且被要求严格遵守,否则将被视为反叛者,受到驱逐或是审判死刑。法律的执行者被奉为亲王,在领地范围之内的血族都必须遵从他的旨意。然而,亲王并不是永久的统治者,他们会因为能力衰弱或是行为失当,而遭受攻击、被迫退位。

这是千年不变的规律,年轻的吸血族将取代旧有的黑色血脉。聪明的亲王会在能力衰退之前,从他所创造的孩子之中,选出天赋最为卓越的年幼者作为继承人,以此免于发生残酷的斗争,并且延续氏族的荣耀。他们会选在适当的时机举办仪式,引领年轻的继承人进入血族的社交界,承认他在领地上仅次于亲王的地位,为日后的王位继承做准备。

但是这些年轻的贵公子往往在会成为亲王权力的最后终结者。

掠夺,就和血液以及色欲一样,被视为血族的天性。

黑发青年站在镜子前方的圆台前,静默地认为仆人们摆弄,他似乎对自己的着装不具有太大的兴趣,不过至少他愿意配合。围绕在周围的仆人忙碌地为他披上合身的黑绒外袍,呈上香醇的葡萄酒让他润口。他们恭敬地侍奉着他,如同对待下一任君王。

在前往仪式的大厅之前,青年负手走到了窗前,抬眼看着那黑幕上悬挂的圆月。

“雅克兰多大人。”

他闻声转过身子,接着缓慢地走下窗边的矮阶,将手放进仆人伸出的掌心里。在离开那个地方之前,黑发青年稍稍地回过头,他血红的目光盯着那一轮明月。那一刻,黑色的云层逐渐将朦胧的月色覆盖,远处传来了野兽的嚎叫声。

青年沉默地扬起嘴角。

在大门带上的同时,窗口跟着重重合上,房里的烛光全部熄灭,让一切完全淹没入黑暗中。

通往黑暗祭坛的通道阴暗奢华,石壁上绘着古老鲜艳的壁画,一座座僵硬的金属雕像仿如严谨的守卫者。忠诚的奴仆跟随着青年走往尽头,每当他前进一步,两边的烛台就会瞬间亮起火光,点亮前进的道路,直到一扇宏伟的大门进入视线。

在黑发青年走近的时候,大门极其缓慢地敞开来。

眼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明亮的水晶吊灯就像是日光一般地照亮了每一处角落,犹如白日降临。在青年步入的同时,所有人的视线向他投来——受到邀约的血族都在今夜盛装打扮,一身艳色的装束,从侍者的手里接过盛满了红色液体的酒杯,在这奢华的盛宴里共度时光。然而现在,他们都在注视着那从门外缓缓步入的美丽青年。

那是一张与上位者神似的容貌,他们拥有近乎相同的气息,但是黑发青年却显得更加年轻,他精致的眉宇透着他的父亲截然不同的孤傲,每一个步伐都蕴含着力量。他仿如从神圣的画中降临,天生该受到敬仰和崇拜,他的黑发却又如同罪恶的象征,与他那一身华贵的黑色礼服融合成一体。

黑发青年环视着他未来的臣民,这使那些好事者遗忘了谈笑,纷纷用炙热的目光凝望着他。

最终,他们将目光投向了那坐在主座上的银发亲王。

也许不会有比拥有强大的继承者更能令人欣慰的事情,但是公爵的脸上并没有笑容。

公爵在今天并没有换上华丽的装束,他穿着简朴,一如这二十年的每一日。他比过去更加地避世,不曾出席任何一个血族的宴会,这是他二十年来首次出现在他的族人面前。他也许确实宠爱他的独子,但是这令人感觉上,他只是在执行一个父亲的职务,这是因为他沉睡的爱人已经夺走了他所有的情感,他看起来无力再付出更多。

此刻,他冰冷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独子,在黑发青年与他对望的同时,缓慢地从王座上站起,并且拧起了眉头。在其他的血族将青年围绕之前,这严峻的父亲语气冰冷地命令道:“上来,吾儿。”

黑发青年并没有让他的父亲等待太久,他在仰视了他一小会儿之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迈步而上。

公爵的双眼直视着青年,他的眼神锐利,使得青年垂下眼,好显示尊敬。

在黑发青年与公爵站在同一个位置时,冷漠的亲王忽然伸出手,捏住了青年的下颚,逼迫他高高地仰起头。

他沉默地望着青年,久久不发一语。

原本正在窃窃私语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上方。

公爵瞪视着眼前的青年,直到他迟疑地轻唤一声:“父亲……”

在那一瞬间,一股强劲的力道忽然向青年的胸口袭去,将他从阶梯上硬生生地踹至底下。

青年毫无预警地从阶梯滚落,这使得所有人发出了惊呼。他痛苦地在地上滚了几圈,蜷缩着身躯。公爵对此毫不怜悯,他站在原处,眼神冷然地盯着下方。青年在发出哀鸣的同时,他的胸口冒出青烟,黑色的发丝逐渐转变成红色,五官不自然地扭曲起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转变成另一个模样——那才是他原来的样貌。

公爵神色冷峻地俯视着这可怜的家伙,缓慢地从王座地走下,冰冷地低喃:“爱德华兹.提诺瓦……我必须赞美你,你总是让我感到非常意外……”

“亲、亲王……”爱德华兹急急地环顾周遭,挣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惊恐地看着公爵,恐惧地往后倒退,摆动着双手。

公爵向他步步逼近,暗红的双目酝酿着怒气,他甚至露出了獠牙:“你可以安心,我乐意给你解释的机会,但是这不会减轻你的罪行……不过我可以让你过得痛快一些。”

在爱德华兹转身逃离之前,公爵的身影迅速地窜至他的眼前,轻易地擒住他,将他从地上抬起,使他悬挂在半空中。爱德华兹剧烈地挣扎着,惊恐地看着那狰狞的面容。

“珍惜你最后的机会,提诺瓦。你必须诚实,告诉我那顽劣的孩子……”公爵对他危险地轻语,但是他猛地顿住。

公爵静默地看着那不断挣动的反叛者,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陡然睁大眼,将这擒到手的魔术师给用力扔开。

“艾维斯摩尔……”公爵仿如失神地轻喃了一声。接着,他迅速地转过身,扔下了他远道而来的宾客们,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扭断魔术师的脖子,就疯狂地赶往了城堡的地下深处。

公爵极其快速地穿梭过那复杂的通道,他已经分不出心力去保有自己精致的外貌,他的容貌随着他的不断前进而老化,他银色的发丝逐渐透白,低沉的声音越发粗哑。

当公爵停在那敞开的石门面前,他已经完全显现出真实的模样——狰狞老迈的容颜,瘦骨入柴的双手,佝偻的背以及那看起来过为宽松的服饰。他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前头,步伐颤抖地向前,最后在那空荡荡的石台上缓慢地单膝跪倒。

“艾维斯摩尔……”他慢慢地将脸贴在石台上,心神俱焚地痛苦低唤:“艾尔……我的艾维……斯摩尔……”

然而,公爵并没有长久地陷入绝望和悲伤之中,随着他的双手划过的部分,都冒着一股烟气,渐渐地腐朽。

他睁着双眼仰视着,慢慢地张开双手,张开嫣红的嘴,使他锐利的獠牙毕露,发出了犹如地狱般传来的恐怖呐喊:“雅克兰多——!!!”

◆◇◆

伦敦贝克尔街十三号的楼房来了新租客,在这细雨茫茫的时节,好奇的孩子们从窗口探出头,看着那一辆辆的马车运来了崭新的家具。

孩子们的母亲正在和小姐们高谈阔论。

“据沃伦先生说,那是个来自巴黎的绅士。”

“噢,原来是法国菜。”小姐们相视一眼,扬声笑开。

“别这么说,女孩儿,那是个富有的男士。”母亲抚摸着姑娘的卷发,微笑地说:“希望他还没个伴儿,妳要知道能租下整栋房子很不简单,我想他也许年收入有几千英镑。”

“几千英镑?”女孩们咯咯地笑着,这时候守在窗前的小男孩叫了起来:“那是他么?快来看呀!”

这成功地吸引了女孩们的注意,她们蜂拥挤到窗前,慈祥的母亲微笑着放下她的女红,提着裙子跟着走到窗前。

黑色的马车停在了前头,奴仆连忙上前打开伞,只见从里头缓慢地走出一个身着时髦的黑色条纹西服的年轻男士,但是雨伞遮盖了他的样貌,不过这依旧使得女孩们兴奋起来。

“看到他的背影了么?我敢说他比路德还高几公分。”

“噢,他的背影很迷人,妈妈——妳看了么?”

“老天,希望他的正面会和他的背影一样好看,我的意思,千万不要缺了一颗门牙。”

女孩再次地哄堂大笑,但是她们的弟弟忽然从窗前跳下来,快速地绕他的母亲身后,紧紧地抓住她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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