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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派旅人(78)

卫怀信翻翻白眼,“你太小看若予了,她根本不吃这一套。要是能轻易看见她的内心,我还要你去打听什么消息?”

如此一想,方未艾挠挠下巴,“也是哦,普通女人的心是大海,我们家杜杜的心,估计就是马里亚纳海沟了。”

带着对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层敬畏,方未艾溜去杜若予家时,那“海沟”正在帮卫怀瑾网购打折的漂亮小裙子。

“杜杜,你的审美日新月异,都快赶上我们直男水准了!这花花绿绿又是蝴蝶结又是蕾丝边的,还有个托,这是要去漫展还是去拍片?你真穿得出去?”

卫怀瑾本来还兴致勃勃的,被他损伤尊严,气得不行,“杜杜,赶走他!”

杜若予安抚她两句,才和方未艾解释裙子是买给卫怀瑾的。

方未艾闻言更是诧异,“这裙子买回来就要烧给死人啊?多少钱一条?嚯!这么贵!”

“是挺贵。”杜若予也心疼钱包。

卫怀瑾连连摆手,“不贵不贵!打了折才一千块呢!这还都是国货!”

杜若予暗暗叹气,就当自己富养女了,更何况卫怀瑾天生丽质,穿着漂亮小裙子成天在她眼前晃,也是赏心悦目,多少宅男求而不得的美事呢。

做好心理建设,她才想起问方未艾有何贵干。

卫怀瑾站在她身旁,双手叉腰,也气势汹汹问了句,“就是!吃饱了撑的来干什么?”

方未艾道明来意,“你知不知道卫怀信最近被个美女骚扰?”

“知道啊。”杜若予瞥他一眼,不怀好意地笑,“我还知道那人就是你前不久一见钟情的对象。”

谁料方未艾满面迷惘地反问:“一见钟情?哪个啊?”

杜若予气竭,“你有多少个一见钟情?”

方未艾掰开手指数不清,还想掰起脚趾凑数,被杜若予一记眼刀威慑住,笑道:“杜杜,人美女对卫怀信可是殷勤备至,无所不用其极啊,最重要的是,她美啊!你能明白一个男人被美女投怀送抱的感受吗?”

杜若予挑眉不说话。

卫怀瑾却凑到方未艾身旁,与他并肩坐着,“如果有个帅哥对我投怀送抱,我一定把持不住。”

方未艾添油加醋道:“所谓男人,就是人之初性本恶,他们与女人存在先天结构差异,不仅容易犯错,还容易犯大错。”他翘起腿,嘿嘿耸肩,诡笑,“杜杜,你对卫怀信就这么放心,不怕他定力不足,哪天真被某个小妖精缠到盘丝洞里,食髓知味,从此忘了你?”

卫怀瑾已经彻底倒戈,与方未艾同一阵线,“杜杜,你再不行动,就危险了!”

杜若予双臂抱胸,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二位。

熟料那二位竟然异口同声道:“我说的是真的!”

杜若予再忍不住,笑出声。

可笑归笑,她也自我告诫:卫怀信回国一段时间了,这样的桃花,早该出现了。

她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

该退则退。

===

这天深夜,卫怀信正在书房看一份财务报表,门铃突然响了,他很是诧异,看眼钟,发现时间是午夜三点四十八分。

他起身去看大门口的可视对讲机,出乎意料地在走廊上看见满面惊慌的董蕾蕾。

卫怀信皱眉,不知道董蕾蕾的来意,可看她慌张失措且头发蓬乱的模样,又觉得不能置之不理,便问:“董小姐,什么事?”

门外的董蕾蕾听见他的声音,声音一颤,似乎马上就要哭出声,“卫、卫先生!求求你帮帮我,我、我、我家好像……”

她支吾半天,最后两行热泪涌出,掩面哭道:“我家好像有鬼……”

“……”卫怀信看着视频里簌簌发抖的女人,再看她身后半夜悠长悄寂的走廊,感觉自己脚底心的白毛汗,久违地冒出头了。

门外董蕾蕾还在哭,“呜呜呜……卫先生……你帮帮我吧……”

卫怀信清清喉咙,冷静道:“董小姐,你应该去找物业保安,或者报警。”

这不是董蕾蕾第一回找上他家,前两次是夜里九、十点的时间,她能穿身飘逸纤薄的睡衣下楼给他送特产送甜点,保不准这回不过是换了种套路。

卫怀信很不耐烦,却突然想到那个往杜若予口袋里藏金鱼尸体的小孩,“董小姐,你儿子呢?”

董蕾蕾有刹那茫然,随即似是被点醒,两道秀丽的眉拧到一处,崩溃状的就要嚎啕大哭,“我、我……我儿子……阳阳……阳阳还在家里……我、我……我把他忘记了……”

她边哭边拍卫怀信的门,“卫先生,你帮帮我吧……”

卫怀信的眉简直要皱到脑袋瓜里了,他折身回去拿了手机,到底还是打开了门。

他直觉董蕾蕾的恐惧是真,不像伪装。

门一开,董蕾蕾哭着就往他怀里跌,卫怀信忙伸直胳膊扶住她,关好门,同时将她带出几步,带到他家大门口的监控视角下。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他可不想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卫怀信一手提着半身瘫软的董蕾蕾,一手给小区物业打电话,几分钟后,上来两个值班的保安,四个人一起往楼上董蕾蕾家去。

在电梯里,董蕾蕾一直想往卫怀信身边靠,几次都被卫怀信挡了回去,后来她也老实了,乖乖缩在角落,只嘤嘤地抽泣。

据说董蕾蕾母子也是独居,她被吓傻跑出门时,竟然连大门都没关,黑洞洞的室内,连盏小灯都不亮,却可隐约见到正对大门的阳台门被推开,月色下,纱帘翻飞,风穿入堂,确实阴森可怖。

“鬼……鬼……”董蕾蕾喃喃着不敢进。

如果董蕾蕾是说有入室强盗,卫怀信倒是不怕,恐怕还会身先士卒,但是既然对方声称有鬼,那……

卫怀信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两个保安身后,眼珠子紧紧盯着正前方,坚决不走第一步。

保安走进玄关,在董蕾蕾的指示下,先摁亮玄关的灯,才踏进客厅,又去找客厅的大灯开关。

等大厅恢复光明,董蕾蕾终于壮上胆,开始喊她儿子,“阳阳!阳阳!”

无人回应,整个董家空荡荡的,既没有人,也没有鬼。

董蕾蕾又要哭了,耷拉着肩膀求卫怀信陪她上二楼卧室找儿子。

在鬼怪一事上,卫怀信无比谨慎,“你说你看见鬼,是在哪儿看见的?”

董蕾蕾哽咽地指着楼上。

卫怀信无论如何也不愿踏出那一步了。

最后是由年纪稍小些的那位保安陪着董蕾蕾上楼的,卫怀信则和另一位保安一起等在楼下。

可他们等了不过两分钟,就听见楼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哭嚎。

“鬼!鬼!”年轻保安的叫声在深夜里尤为恐怖,吓得楼下卫怀信跟兔子似的,悄悄跳了一下。

董蕾蕾则又喜又怕地哭,“阳阳!是我儿子!他不是鬼!”

等他们三个一起下楼,小保安仍心有余悸,拉着大保安不断诉苦,“她儿子躲在鱼缸后面,鱼缸里不是有夜灯吗?那灯他妈还是蓝绿蓝绿的!透过玻璃和水草照在那小孩脸上,我的神仙祖宗啊,我刚刚吓得差点尿裤子!”

大保安本来还嘻嘻地笑,回头看见始终面无表情的董阳,再想想那画面,也觉得裤裆里有些凉。

找到了小孩后,两个保安在董家里外找了一圈,确定没有盗贼入侵的痕迹,就要和董蕾蕾告辞。

董蕾蕾既害怕又尴尬,抱着儿子不住念叨,“我真的看见了,一个鬼影,而且我之前也见过她一回……”

大半夜的,她的话听着就瘆人。

卫怀信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阴气诡异的地方,也和保安一起下楼。

电梯里,小保安还在抱怨刚刚的惊魂画面,大保安笑着安抚他,“你新来不久,可能不知道,那孩子有病,一直都那样,跟个小神经病似的,我猜今晚也是他把他妈吓到了。”

小保安好奇问:“什么病啊?”

大保安挠挠下巴上的痘坑,“好像是自闭吧?还是唐氏儿?我弄不清楚,反正你看他那样,就知道不是个正常小孩,一句话都不说,成天抱着他的金鱼。”

“啊?”小保安起了怜悯之心,“那他爸爸呢?他们家住这儿,应该很有钱啊!”

他自己想了想,疑惑道:“我好像从没见过这家的男人。”

大保安露出个轻蔑笑脸,“我见过,一个老男人。”

小保安啊了一声。

“那小孩是私生子。”大保安说,“他妈妈很漂亮吧?年纪轻轻被包养,没工作,做小三,给老男人生儿子,才住得起这样的房子呀!”

两个人兴致勃勃聊了会儿,电梯下到卫怀信的楼层,他们才猛地意识到身旁还有位业主在。

老保安立即涨红了脸,想给卫怀信道歉,卫怀信摆摆手,直接跨出电梯。

他对别人的风花雪月家长里短半点兴趣也没有,他此刻最烦恼的是,刚刚在董家听到的惨叫和哭声还萦绕在耳旁,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即便回到自己家,尚且心惊肉跳的。

他一口气打开全家的灯,亮如白昼的室内,他仍然觉得不安心,忽然听到客厅钟整点嗡了一响,都把他吓得汗毛倒立,宛如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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