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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不让人睡了/卧榻之旁岂容匪女安睡(36)

白长归瞧见她可怜的头皮,有心安慰两句,却仍旧只会说抱歉。

施嘉瑛捂着脑袋哭,“要不是因为利用过你,我才不蹚浑水!白长归,我和你两清了!”

白长归深深看她一眼,没有言语。

施嘉瑛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紧张道:“干嘛这样看我?”

白长归疲累摇头,许久淡淡说道:“只是想起薛静柔和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在我需要帮助时施予援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想起薛静柔,身上伤痕全都幸灾乐祸放肆疼痛起来,于是再不说话,由着施嘉瑛一路往医院开,送他去急诊。

☆、第34章

施嘉瑛极重形象,下车前不忘打散头发,用手指拢顺搭在胸前,若不是皮包被歹徒扯走,她还能对镜补妆,彰显大家走秀风范。

白长归背上血水湿透衬衫,额头汗津津一片湿润,他本想撑口气自己走进急诊通道,结果冷风一吹,差点没将他轻飘飘掀倒。施嘉瑛吓一跳,这才意识到白长归伤势远比肉眼所见深重,忙扶他往前疾走,嘴里不停呼唤医生。

值班的医生瞧见白长归面色惨白整个人如水里捞出一般,忙让人把他扶上床,动手剪他衣服。白长归由他们捣腾自己,只伸手去抽裤兜里的手机。

可惜手机被铁管砸变形,已经无法使用。

医生将他上身脱得精光,正要解他皮带,施嘉瑛急忙转身,不忘关怀道:“你要联系谁?我帮你打。”

白长归疼得厉害,声音却是冷静,“给白宅打,报我平安,就说今晚我和你在一起,不回去。”

“什么?”施嘉瑛吃惊,他们俩是将绯闻闹上电视的人,如今除夕夜还往白宅传这等消息,若白家人信以为真,往后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了,“你确定?薛小姐呢?她要是知道了,会生我的气吧?”

医生护士已经在赶施嘉瑛,白长归最后叮嘱道:“照我说的做!打进白宅内线,接电话的一定是我妈,你报上自己姓名,就说和我在一起,往后不要多说,说多了我奶奶就要抢电话,也别直接给我姑姑打,她现在在家,没留神就让我奶奶知道了。记住,一定报上你的名字!然后你拿着手机,我姑姑很快会联系你,你再把我的情况告诉她,让她来找我。”

他神情严厉,把这通电话当成救命稻草般,施嘉瑛不由震悚,忙去走廊打电话。

要打听到白宅内线并非难事,施嘉瑛只等片刻,电话那头果然响起一道温柔女声,轻声询问她的身份。

施嘉瑛确定她就是白母后,照白长归嘱咐说话,口齿清晰,耳朵伶俐,一听对方那儿近近传来另一个苍老女声,认定这就是白长归奶奶,便果断挂了电话。

白母不过回头应答一句白奶奶的问题,再回神通话已经终止,她奇怪地放下听筒,面露犹豫。

“是谁?”白奶奶拄着拐杖走过来,“是不是长归说不回来了?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样急躁过?从他出门起我就猜到今晚见不到他,有什么好支吾的,哼,再不报平安,我就上街找他去!”

白母点头,陪着笑脸,不确定道:“是长归没错,可打电话的人是位叫施嘉瑛的年轻女性,说长归今晚和她在一起,不回来了……”

“谁?”白奶奶和远处沙发上的白瑾异口同声,前者愤怒于大年夜和白长归在一起的女人居然不是金芸,后者疑惑的是白长归怎么又和施嘉瑛牵扯关系,薛静柔去哪儿了?

“施嘉瑛。”白母重复一遍,“是叫这个名字。”

白奶奶疑惑,拄着拐杖叨叨思考施嘉瑛是何方神圣。

白瑾转身看向丈夫顾念宸,悄声询问,“怎么会是施嘉瑛?他不是去接薛静柔的吗?”

顾念宸低声道:“年夜饭非比寻常,长归跑去和施嘉瑛守岁无疑承认他们俩的关系,他不会这样做,不能亲自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一定是他那儿出事了。”

白瑾皱眉,想起白长归下午急匆匆往外跑,可不就是出事了吗?“出事的还有薛静柔。”她笃定道:“他不打我电话,改打家里内线,也是提醒我要继续隐瞒薛静柔的事,别让老太太知道。薛静柔八成出了大事,还是不大光彩无法言明的事,这是唐业雄造孽无疑了。”

这对夫妻心照不宣,彼此交递眼神,心中已有盘算。

顾念宸起身和白奶奶白母说话,转移她们的注意力,白瑾悄悄起身去往外间,给施嘉瑛回电话。

白长归让施嘉瑛等白瑾的电话,却没想到这样快,仿佛他们姑侄事先已经安排好,她的电话不过是个信号。施嘉瑛将今晚经历照实描述一遍,那边白瑾声音越来越冷,最后只说她马上到,便挂断电话。

白长归还在急诊治疗室里,除夕夜的医院静谧空旷,前台的小护士说要等年夜饭结束才会进入就医小高峰,多属喝坏吃撑和被焰火烧伤的,每年都要来几例,这世上总有人胆大包天,也总有人愚蠢透顶。

施嘉瑛一个人坐在走廊塑料椅上,今晚的事让她心有余悸,也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想起自己复杂阴冷的家,想起温温吞吞好脾气的小忙,忽然心酸难耐,以手掩面,悄悄落两滴眼泪忙又擦干。

她不傻,已猜到小忙大抵出了事,心中忐忑,只能祈祷那小瘸子平平安安归来,到时她一定对他和颜悦色,绝不像酒醉那晚揪着他耍酒疯,差点把他当马骑。

顾念宸和白瑾赶来时,白长归刚从治疗室里推出来,他浑身是伤,所幸没伤筋动骨,缝缝补补,半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白瑾没料到大过年瞧见这么个血淋淋的亲侄子,脸色煞白,居然一时不敢碰他,又听到白长归犯倔不住院要回家,当即沉脸大骂,“你再这样,我立马回去把薛静柔的事全抖落了!”

薛静柔是白长归的死穴,他本想今晚将她介绍给奶奶父母,如今被唐业雄耽误,也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根本不敢让奶奶知道,白瑾知道他心思,一针见血,瞬间制服住他。

白长归蔫蔫躺回床上,先把小忙被擒,薛静柔被带走的事说了遍,这才犹豫询问顾念宸,问自己要不要联系齐骁年,请他出面营救薛静柔。

齐骁年是薛静柔藏起来的最后一道王牌,她始终不肯在证据确凿前暴露齐骁年,一是不想打草惊蛇,二是担心泄露她叛徒身份后唐业雄狗急跳墙下杀手,有性命之忧。

白长归征求顾念宸的意见,却是已经自己拿定主意,“联系齐骁年,只问他能不能收网,薛静柔的事先瞒住,免得功亏一篑。”

施嘉瑛因为不明前因后果,一直站在角落不插嘴,如今只觉白长归着实冷静得可怕,叫人胆寒生畏。如果让她再一次明目张胆利用白长归,她恐怕是不敢了。

白瑾试图宽慰,“唐业雄不是喜欢薛静柔吗?至少她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说不定只是像上次一样被请去过年呢?”

白长归指指身上纵横交错的纱布绷带,冷峻摇头道:“这次不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样了,但我能感觉到,唐业雄下了某种决心,既针对我,也针对薛静柔,薛静柔在他那儿绝不好过,更何况还有小忙,小忙如果有差池,薛静柔会疯。”

薛静柔在向白瑾顾念宸坦白从宽时隐去了她的抑郁症病历,白长归却是清楚的,这种心理上的疾病最叫人恐惧,薛静柔腹部有三个窟窿,他不能叫她痛苦,更不能叫她绝望。

白长归让顾念宸拿来纸笔,在白纸上简单画出相邻三市的地图轮廓,在其中数处地点标记道:“这些是唐业雄这些年南迁的资产,有工厂有公司有码头,我按照你以前教我的犯罪心理推断,确定这个范围应该就是唐业雄的心理舒适区,他为人谨慎,应该不会带着薛静柔离开自己的安全范围。”

顾念宸点头道:“你把那些地点全都连起来看看。”

白长归在纸上迅速划线,线段交叉的位置有三处,其中一处正是已经被清空的别墅。

“狡兔三窟。”顾念宸说道:“剩下两个地方,有齐骁年助阵的话,我们可以分头前去,没他帮忙,我们不能去,太危险了。”

白长归明白其中凶险,唐业雄已经动了杀念,如果说过去白家人的身份还能制衡,如今反倒成了催命符,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自投罗网。

顾念宸从白长归这儿拿到齐骁年电话,出门与他联系,病房里一时沉静,施嘉瑛忽然问道:“那个叫唐业雄的人,要害小忙吗?”

白长归点头道:“小忙本来就是他的人,要打要杀,半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施嘉瑛抿紧嘴唇,沉吟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白长归皱眉,觉得施嘉瑛此举有拖油瓶嫌疑。

施嘉瑛严肃道:“你去救薛静柔,我去救小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挡不住我。”

白长归还要拒绝,白瑾忽然插嘴道:“你去可以,把你施家养的人全带上。”

施嘉瑛登时拉长脸,“这是我的私事,和我施家有什么关系?”

白瑾冷笑,“都到这份上,你还想避开施家耳目?我不知道小忙是谁,也不知道他和你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若真想救他,就得下破釜沉舟的决心,否则别说一个小忙,说不定连你都得搭进去,你还觉得这只是你的私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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