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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18)

刑怀栩越想越觉得无趣,总腹诽康誓庭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尤其见着后院的花草,更坚定此人缺乏责任心,抛弃义务,不坚持,没恒心,实乃缺德。

没办法,刑怀栩只好买回一本植物图鉴,一一弄清楚自家花草品种后,开始科学照顾与管理。

等到康誓庭再次出现在老屋门口,刑怀栩的脸几乎沉入马里亚纳海沟。

“半个月不出现,”刑怀栩恶声恶气,“现在还来干什么?”

康誓庭大吃一惊,“哪来的半个月?明明才五天。”

见刑怀栩满脸狐疑,他拉出她的手,掰着她的手指一天天的数。

“五天!”康誓庭痛心疾首地看着刑怀栩,“我不在五天,你就把日子过傻了?还是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他说到后头,已是满眼笑容,年轻英俊的面庞上还有点自得与自喜。

刑怀栩静默稍许,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

康誓庭不开玩笑了,他拉拉刑怀栩的手,笑道:“我请你吃晚饭。”

刑怀栩抬起下巴,倨傲道:“吃什么?”

康誓庭实在很想拿手指挠挠她清高白滑的下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刑怀栩转转眼珠子,对吃的并无特殊要求,便坐上康誓庭的车,让他选店。

康誓庭将她带到某家私房菜馆里,菜上得很快,其中有一道蟹膏松仁饭,康誓庭帮刑怀栩装了一小碗。刑怀栩盯着碗里鲜黄的蟹膏,想了想,将蟹膏仔细挑出,只吃了点米饭。

她挑食已成常态,康誓庭并未在意,等两人吃饱喝足离开,已是夜里八点。

回家路上,刑怀栩开始不舒服,她先是肚子疼,随后脸越来越白,并猛拍车门要下去。

康誓庭将车停在路边,刑怀栩抓了件外套滚下车,将外套扔到地上,自己扶着车身跪倒,开始呕吐。

她吐得天昏地暗,直到把今天一整天的食物全吐光,又吐了一阵酸水后,才渐渐止住吐,身体软软地往下倒。

康誓庭忙托住她,拿纸替她擦嘴,又去旁边便利店买两瓶水,还拿了个塑料袋回来。

刑怀栩全吐在外套上,康誓庭拎起外套四个角,麻利裹好塞进塑料袋,去找垃圾桶。刑怀栩漱了口,用水冲干净地面,等康誓庭回来,又给他洗了手。

康誓庭将刑怀栩扶回车上,发现她的脸滚烫,脖子上已经起了一片红疹,他担心是食物中毒,一边送刑怀栩去医院,一边给饭馆打电话,详细询问菜单。

进了医院急诊,竟然又遇见圣诞夜的值班医生,医生对康誓庭和刑怀栩这二位印象深刻,一通检查后,给出结论——食物过敏。

“你这样不行。”医生边开药单边谴责康誓庭,“上回让女朋友滚楼梯,这回让她食物过敏,小伙子,你再这样粗心大意,我可要劝分不劝和咯!”

康誓庭见刑怀栩蔫成黄花菜,真心实意自我批评,“我的错。”

医生又转向刑怀栩,瞅了眼她已经蔓延到脸上的红疹,关心道:“以后不敢吃螃蟹了哦!你过敏挺严重的。往年秋天,总有不少管不住嘴的,吃螃蟹吃到肾衰竭,你可不敢这样。”

刑怀栩裹着康誓庭的外套,乖巧点头,一张脸白成纸,上头红疹骇人。

去注射室挂点滴时,康誓庭问刑怀栩,“你知道自己不能吃螃蟹?”

刑怀栩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空,“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禁止我碰螃蟹,我从来没试过,不知道过敏得这么厉害。”她瘪瘪嘴,心有不甘,“看来我挑得还不够认真。”

注射室里还有其他病人,康誓庭小声教训,“明知道会过敏,怎么还敢碰?作死!”

“我从来没吃过螃蟹,真香。”刑怀栩叹气,咂咂嘴,甚为惋惜,“结果我只吃了几粒有螃蟹味道的米。”

她的言下之意大有早知会进医院不如多吃几口,康誓庭哭笑不得,“我以前以为你理性至上,最近发现,你其实很讲感情,情绪化,会冲动。”

刑怀栩看着他,忽地笑了。

“笑什么?”

刑怀栩狡黠道:“你不也一样?明明还未完全了解我,就敢和我提婚姻?就不怕我是母螳螂?”

母螳螂可是会在□□中吃掉公螳螂的。

康誓庭笑而不语,无可反驳。

刑怀栩挪挪身体,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你那天一定是受刺激了,所以后来花五天时间纠正自己的冲动。”

康誓庭摸摸她胳膊,那儿因为注射变得很凉,他想给她找点热水,抬头去看刑怀栩时,她正定定盯着他。

她的眼睛乌黑明亮,眼尾微微飞扬,眼下小痣像被点了魔法,总引得旁人目不转睛。

康誓庭鬼使神差摸上她那颗小痣,笑道:“是被刺激了,被那天的云和风,被橱窗里的影子,被捣乱的小猫,被飘扬的柳絮。”

他说得很轻很淡,仿佛真有十里春风拂面而过。

刑怀栩怔怔听着,感受到他指腹摩挲眼角的温柔与珍视。

可康誓庭忽地压沉声音,模仿起《动物世界》里赵忠祥的语调说道:“毕竟……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

刑怀栩傻眼,情境全被破坏,抓起旁边记药板就去敲他脑袋。

康誓庭边笑边躲,最后怕伤到刑怀栩,举手投降。

两个人吵吵闹闹,护士在门口探头,他们立即安静,相互看着,满眼满脸藏不住的笑。

过了片刻,刑怀栩的手机响了,是许珊杉。

许珊杉的电话纯粹是日常寒暄,从今天吃了什么到衣服有没有穿够别贪凉,再到夜里睡觉记得关好门窗明早起床一定要吃早饭。刑怀栩不想让许珊杉担心,过敏的事只字不提,可就在这通电话即将平静结束时,护士小姐过来给刑怀栩换药瓶,她很大声地核对姓名,“是刑怀栩吗?你还有两瓶药没挂。”

许珊杉听见了,立即质问刑怀栩的位置。

刑怀栩无奈交代了事情经过。

许珊杉清楚刑怀栩的处境,担心她深夜一个人在医院受委屈,毫不犹豫要赶过来陪她。

刑怀栩急忙阻止,劝说无效后干脆把手机塞给康誓庭,要他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

康誓庭落落大方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是康誓庭……是的,我陪着她……嗯,放心,没大碍……挂完药我会送她回家……好。”

通话结束,康誓庭将手机递给刑怀栩。

刑怀栩揶揄道:“我妈没打算吃掉你吧?”

“当然不会。”康誓庭笑得狡黠,还冲刑怀栩眨眼,“她很亲切、温柔、和蔼,并且很好客。”

刑怀栩心生不祥预感。

康誓庭嘿嘿笑道:“她邀请我去家里吃饭,等你病好就去。”

☆、第18章 刑园旧事

第十八章刑园旧事

天气越来越暖和,刑怀栩自认过敏有碍市容,请假几天再出门时,街上行人连长袖春衫都换下,改穿夏天短袖了。

她等红疹消退,先去刑园看望刑鉴修,刑鉴修为了刑嗣枚高考的事颇为头疼,她的成绩中规中矩,要想申请国外好大学是无望了,只能先留在国内,找机会再送出去。

刑怀栩想起段琥,他比刑嗣枚小一岁,今年也要高考,许珊杉同样担心他的成绩,有心想让他和刑怀栩念同一所大学,又怕分数线太高。

可怜天下父母心,刑怀栩看看父亲又想想母亲,庆幸自己足够聪明,从小到大绝不让人操心,可这种彻底的放心下又有种淡淡的失落。

从刑园出来,康誓庭的车已经停在外头,刑怀栩径直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问:“你高考的时候,父母担心过吗?”

“我爸把市面上能找到的辅导书全买给我,这算不算一种担心?”康誓庭看眼刑怀栩,见她表情淡淡的,便转移话题道:“后面的礼物,你帮我看看送什么合适。”

刑怀栩闻言转头,见后排堆满精致贵重的礼品袋,微微皱眉,“你把这些全送了,我妈会有负担。”

“所以让你帮忙挑一个。”康誓庭笑道:“挑最合适的。”

刑怀栩扫视一遍,认真道:“那条爱马仕丝巾给我妈,那个按摩仪给我段叔。”

“那你弟弟呢?”

刑怀栩反问:“小孩子要什么见面礼?”

康誓庭失笑,“你才大你弟弟几岁?”

“大一分钟都是大。”刑怀栩又昂起她的小下巴,怪骄矜的,让人想去捏捏她的脸。

两个人驱车来到段家已接近中午,刑怀栩领康誓庭走进楼房,上到四楼后就见许珊杉已经敞开大门等在楼道,段琥在她身后探头探脑,一会儿冲刑怀栩笑,一会儿好奇打量康誓庭。

许珊杉化了淡妆,两腮打过胭脂,却仍旧掩盖不住病体颓势,尤其天气转暖,她穿得少,人显得更加单薄,纸片似的。

康誓庭被请进屋,他忙送上礼物,就连段琥也送了小玩意儿,不会过于贵重,也不便宜。

许珊杉一阵推辞,说他太客气。

段和祥在做饭,戴着围裙抽空来了趟客厅,和康誓庭说笑两句又进厨房忙。段家沙发窄,段琥紧挨着刑怀栩坐,见她半天掰不开一粒开心果,便抓了一捧替她一粒粒地掰,刑怀栩显然对弟弟的照顾习以为常,吃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