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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5)

康誓庭听出其中含义,起了兴趣,“她降解出来的垃圾呢?”

“在高温高速发酵后,餐厨垃圾中不稳定的有机质会得到完全降解和转化,变为较稳定的腐殖质,最终降解出水蒸气、二氧化碳和有机肥原料。”

“零污染吗?”康誓庭问。

刑怀栩笃定点头。

康誓庭双目炯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刑怀栩说:“这位老师尽管明白其中的意义与前景,却不擅经营和推广,我认为康先生会是她的最好合作伙伴。”

“你把她介绍给我,算是我帮你忙的好处?”康誓庭笑道:“我帮你忙,或许根本不要什么好处。”

“康先生好意,我却不敢贪心。”比起康誓庭好看的笑容,同样好看的刑怀栩却笑得不那么好看,“有来有往,互惠互利,才能确保长期良性合作。”

康誓庭盯着刑怀栩,噗嗤一笑。

秘书恰好进来送茶,康誓庭只瞥一眼茶盘,笑道:“我最近上火,喝的是苦丁茶,她们太粗心了,居然给客人也泡了一样的茶。”他眼神示意,让秘书重新泡茶。

“不用了。”刑怀栩挽留秘书,亲自接过那杯茶,“苦丁茶可明目益智,喝喝也无妨。”

康誓庭扬眉,似有所指,“那刑小姐近来可要多喝,毕竟这玩意益智。”

刑怀栩难得不甘示弱,“康先生看起来也没少喝,益智么。”

===

刑怀栩走出商业大楼,冬天的风又烈又干,吹在脸上刺刺的疼,她给尤弼然打电话,居然有了脾气,很不高兴,“叫你不好好查康誓庭的底细!”

尤弼然愕然,“怎么了?我在做指甲呢!”

刑怀栩紧紧大衣,高跟鞋踩在地上,虎虎生威,“他果然对我有企图。”

“啥?”尤弼然拔高嗓门,“他想上你?”

“……”刑怀栩翻白眼,“别人都碍于夏蔷面子不敢借我钱的时候,他却慷慨相助,他是个成熟的商人,商人精明重利,如果不是看中我的某方面条件,他不会公然和夏蔷作对。”

尤弼然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夏蔷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嘛。”

刑怀栩不认同,“但他在暗我在明,我不喜欢。”

尤弼然漫不经心道:“那就把他拽到明处嘛。”

“我已经这么做了。”刑怀栩挂断电话,望向身后高楼。

她总觉得,康誓庭一定也在这栋楼的某扇窗户后,像潜伏的猎豹,紧紧盯住她。

☆、第5章 刑园晚宴

第五章刑园晚宴

刑家的晚宴定在周六,康誓庭按照约定,傍晚五点来学院路接刑怀栩。巷子深,他仰头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地址上的门牌,也在古旧的木门里瞧见一袭长裙的刑怀栩。

刑怀栩似乎正在犯难,嘴角下瘪,微启的门牙啃住拇指指甲,一点点的咬。

康誓庭注意到她的手,手指纤细白净,指甲却参差难看,甲缘变形,像被狗啃过。康誓庭暗笑,猜测刑怀栩啃指甲的毛病绝非朝夕。

“不走吗?”康誓庭倚在门口问。

刑怀栩拎拎裙角,“车子开不进来,咱们得走出去。”

她穿了条tadashishoji乔其纱太阳褶镂空珠链长裙,白色女神款,温婉典雅秀丽,四千块的裙子,属保守打扮,绝不出彩,符合她如今在刑家人眼里的定位。

她不争强好胜,随遇而安,但也做不到众目睽睽托着及地长裙穿越两百米长巷,成为街坊邻里的新奇玩意。

刑怀栩的脸皮时厚时薄,有她自己的划分依据。

康誓庭瞧出她的为难,望望门外天色,笑道:“我们等天黑再走吧。”

厅堂里仍旧堆满纸箱,搬来两个月,刑怀栩不过拆了几箱衣服一箱书,其余纹丝不动。尤弼然不能出入正门,自己也是个懒的,嘴里嫌弃两句转头就忘。王尧倒真心想替刑怀栩整理,可他这样的世家公子别说整理,连搬个书箱都嫌脏,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康誓庭四下打量,对刑怀栩安之若素的本领颇为佩服,见唯有一把长板凳可以坐,便自觉搬来坐下,静待天黑。

刑怀栩无所事事,披好大衣也到他身旁坐下。

长板凳就摆在厅堂正中位置,正对大门,门外是渐渐昏沉的傍晚陋巷,门内是老旧堂屋下并肩而坐的盛装男女,男的西装三件套搭配领结,皮鞋锃亮,女的白裙纤腰长发轻挽,妆容清雅。

屋里没开灯,全凭门口照进来的薄薄日光,他们俩又都面无表情,像极了古时封建家庭包办婚姻后的夫妻,一言一语,全烂在心底。

康誓庭看看身旁刑怀栩,觉得这画面有趣,忽然喜欢上这破败老屋,忍不住笑。

刑怀栩奇怪,“笑什么?”

康誓庭笑问:“刑小姐,你有很喜欢或很讨厌的东西吗?”

刑怀栩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老老实实摇头。

“我猜也没有。”康誓庭笑,却不说为什么。

刑怀栩望着门外暗光,“我虽然没有很喜欢的东西,却有很想得到的东西。”

康誓庭感兴趣道:“是什么?”

刑怀栩抿嘴一笑,“肾,人的肾。”边说边不怀好意瞄着康誓庭的腹腔,真欲将他开膛破肚似的。

等门外天光全然昏沉,刑怀栩和康誓庭才一起走出大门,巷子里没有路灯,全凭两侧人家灯光借映,刑怀栩拎起裙子刚要走,康誓庭朝她伸出手,“你鞋高,这儿不好走。”

刑怀栩并不扭捏,扶住他的手臂,二人并肩往外走。

巷子窄又长,两侧飘来荡去全是饭菜香,既有夫妻咿咿呀呀说闲话,又有父母呼喝小儿吃饭,偶尔传来一两声大笑,间或还有一两句吵嘴。这本是寻常景象,却因为身旁走着个刑怀栩,让康誓庭倍感新奇。

弯翘的弦月追着他们往前走,及至走到街上,二人上了车,康誓庭还绷不住脸,直想笑。刑怀栩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十分坦然的脑袋里着实摸不透康誓庭的笑点。

刑园里已经停了许多车,刑怀栩和康誓庭自然而然成了压轴宾客,侍者为他们开门,接过二人大衣,刑怀栩将手伸进康誓庭臂弯,并不熟悉的二人身体默契贴合,步调一致,转眼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刑家本就金碧辉煌,为了晚宴更里外捣腾不少,任何人进门都会下意识赞声气派,再夸句费心,接着才心内腹诽,暗骂刑家挥霍,将来树倒墙塌如何如何。

晚宴还未正式开始,客人们手执鸡尾酒杯,在大厅相谈甚欢,见到携手进场的康誓庭和刑怀栩,竟不约而同静声几秒,各自相看,随即欢笑,重又言笑晏晏。

夏蔷一直在等刑怀栩,她今晚盛装打扮,一条rolland高级定制鱼尾长裙把她衬托的像个高不可攀的女王,得尽赞誉,可自从刑怀栩进门,她本来愉悦的心便沉入谷底,再没丁点惬意。

或许这就是天生仇家,这些年,无论刑怀栩如何听话如何落魄,夏蔷依旧防着她,厌着她,甚至想摧毁她。

刑怀栩扫了一圈,没看见父亲刑鉴修,却看见夏蔷的两个宝贝孩子——刑真栎和刑嗣枚兄妹。

刑真栎只比刑怀栩小几个月,哈佛商学院学子,大概刚回国,时差没倒好,神情倦怠,正懒懒的坐在沙发上。刑嗣枚是位小美女,一见刑怀栩进来,便把王尧拉到客厅角落,她眼神时不时偷瞄刑怀栩,被抓个正着后,气得脸微红。

刑家其他亲戚也都在,但没人上前与刑怀栩说话。

刑怀栩想找刑柚,刑柚也想给她一个惊喜,便悄悄在她身后躲好,哪知康誓庭警觉回头,一把将小姑娘拎起,眨眼笑道:“刑小姐。”

这声刑小姐也把刑怀栩唤过身,刑柚忙挽住刑怀栩手臂,将她悄悄拉离,偷偷问:“他就是康誓庭?”

刑怀栩点头。

刑柚好奇地偷看康誓庭,见康誓庭也在看她,白净的脸顿时绯红,窘迫地躲到刑怀栩身后。

康誓庭瞧得有趣,正巧有个年轻人来拍刑柚的肩,嘴里却唤,“嗣枚。”

刑柚吓一跳,尴尬摆手,“我不是嗣枚,二姐在那边和尧哥说话呢。”

年轻人也怔住,局促离开,嘴里念念叨叨,说刑家姐妹怎么长那么像。

刑柚还想和刑怀栩多处会儿,她父亲却找上来,将她带走,紧接着,刑家三叔也来和康誓庭攀谈,说介绍几位叔伯,就把康誓庭支走了。

落单的刑怀栩并不着急,知道再往下,来的便该是夏蔷相中的好女婿。

果不其然,李闻屿天衣无缝来到刑怀栩身边,红着脸向她自我介绍。

刑怀栩状若不识,认认真真与李闻屿交谈,听说他是学建筑的,便从四大家的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聊到日本安藤忠雄,又说起国内张永和。李闻屿本只是遵照命令来和女人搭讪聊天,已准备好一肚子时尚名牌和潮流动向,结果竟被刑怀栩挑起兴致,口若悬河相见恨晚。

刑怀栩来得晚,晚宴即将开始,李闻屿识相返回家人身旁,留刑怀栩耳根清净。

因为刑鉴修的身体状况,他只在晚宴前下楼略一露面,便再上楼休息。

厅内众人朝二楼望去,正见夏蔷母女搀扶着刑鉴修缓慢步下台阶,一级一级朝众人走来。

刑鉴修一代儒商,诚信经营,根基厚实,出事前一直是本地商会的会长,他今年才四十五岁,是壮年派中难得德高望重的人物,如今却因为脑部重创手术,整个人骤然陷入暮年苍茫的状态,叫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