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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62)

她转头直勾勾看着康誓庭,“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

康誓庭摸摸她的头发,笑道:“你现在是在向我寻求认同吗?”

刑怀栩坦率点头,“嗯,我需要你的认同和支持。”她停顿思忖小会儿,苦笑道:“其实你挺可怕的,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一点点改变我的想法,侵占我的人生,如果有一天咱们俩反目成仇,输的人一定是我。”

康誓庭笑道:“会让你输,说明我也从来没赢过。”

刑怀栩还想说什么,包里手机响起提示音,她拿出来扫了眼消息,刚刚的温存一扫而光,连嘴角都变得冷硬。

康誓庭问:“怎么了?”

“警察那边很快会联系我。”刑怀栩漠然道:“有些人自己种出来的恶果,我要他连皮带核一起吞下去。”

☆、第55章 黄雀在后

第五十三章黄雀在后

要论近日最热门的新闻,非一起五年前的灭门旧案莫属。

这起当年悬案曾轰动一时,时至今日才被查出新线索,其中一名帮凶落网,不仅牵扯出背后的雇凶杀人利益链,此人为争取宽大处理,在审讯过程中还“意外”交代出一份雇主名单。

名单虽被保密,但经媒体欲盖弥彰地“透露”后,转瞬席卷各大社交网站,俨然成为年度最热网络关键词。

新闻曝光没多久,刑怀栩便接到白实吾邀功的电话。

“只爆了旧雇主名单,你这位新雇主可还严严实实捂着呢。”白实吾像是在吃东西,说话时伴随咔嚓咔嚓的啃咬声,让刑怀栩不由自主联想到宠物店的黄毛仓鼠。

可事实上仓鼠无害,白实吾却以杀人为营生。

白实吾絮絮叨叨又说:“我的人已经指认了刑銮治,等警察找上你,只要你这位受害者作证,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主谋,况且我贡献了最有舆论度的案子,总不能再随随便便被遮掩过去了吧?”

他说话的口气充满自豪,显而易见在求表扬,刑怀栩却置若罔闻,只淡淡应声知道了。

“哼,没劲。”白实吾无趣道:“尾款什么时候给我?”

刑怀栩问他,“你手下会被关多久?”

白实吾懒懒回答,“我的人手上都有命案,不是死刑就是无期。”

刑怀栩一时不知该回什么,默然片刻后冷冷问:“那你要多少?”

白实吾笑出声,“按之前说的给啊。”

刑怀栩沉默。

白实吾又笑,“反正过段时间我就会把他弄出来,你就算给多了我也不会退。”

刑怀栩被他的话撩拨起小心思,“你能把人弄出来?”

白实吾又啃了几口不知什么食物才口齿不清地说:“我劝你还是别动这个念头,真到那一步了,你的朋友就再也不能清清楚楚地活在日头下,像过街老鼠一样活着,你舍得吗?”

刑怀栩皱眉。

她当然舍不得。

挂断电话后,刑怀栩走出书房,迎面碰见康誓庭。

“如何?”康誓庭问她。

刑怀栩不答反问:“上回那俩小流氓,你处理好了没?”

她指的是之前还住在学院路老屋时夜里袭击她的那两个流氓。

“没问题。”康誓庭说:“一直留着他们俩,随时都能拉出来咬刑銮治一口。”

刑怀栩点点头,斩钉截铁道:“既然如此,通知刑銮治,等他的回应吧。”

康誓庭对此却有疑虑,“他其实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况且雇白实吾的人虽然是他,但整起绑架案的背后,除了他和你爸爸,还有……”

“夏蔷。”刑怀栩接道:“除了他们,我怀疑还有第四个人。”

康誓庭问:“谁?”

“你帮我查查,”刑怀栩说:“查查刑真栎是不是偷偷回国了。”

康誓庭挑眉。

刑怀栩叹气道:“说我盲目相信直觉也好,尤弼然这件事,对我而言就是噩梦重演,太真实了。”

她曾向康誓庭详细提过和尤弼然相识始末,俩人都明白,所谓噩梦,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别担心,”康誓庭说:“会顺利解决的。”

然而最先打来电话的并非刑銮治本人,而是他的秘书,趾高气扬声称刑先生有事和康太太商量,请她腾出时间一见。

刑怀栩一声不吭直接挂断电话。

旁观的康誓庭瞧见这一幕,噗嗤笑出声。

刑怀栩坐到他身旁,接过他剥好的橙子,闷头就咬,溢出的橙汁落在手上,粘稠冰凉。

康誓庭抽了纸巾替她擦手,“别着急。”

电视上在放五年前的灭门旧案,康誓庭看了会儿,忽然问刑怀栩,“这也是白实吾做的吗?”

刑怀栩摇头,“我不知道。”

“你被绑架那几天,我在监控视频里见过他几次。”康誓庭重新拿了个橙子,握在掌心里慢慢揉软,“他一点也不怕露面,挺肆无忌惮的。”

刑怀栩回忆起那段时间,想起白实吾这个人,心情也是复杂,“他是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多和他接触一次,就越被他往黑暗里拉扯一点。”她顿了顿,自嘲笑道:“也不能怪他,能被他带偏,说明我本身也挺黑暗的。”

康誓庭问:“如果人命变成一件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有一天你会找他做生意吗?”

刑怀栩摇头,“不会,这是我的底线。”

康誓庭笑道:“这不就是了?”

“什么?”刑怀栩看他。

康誓庭抛了下橙子,把橙子举到她头顶,笑道:“这就是你心里的太阳啊,太阳不灭,阳光就不会散。”

等他们俩解决完桌子上的几个橙子,电话终于响起,这回,找上门的变成了夏蔷。

= = =

刑怀栩走进莲湖心亭的茶室,就见夏蔷歪在靠窗的贵妃榻上,手臂撑在红漆窗沿上,静静出神望向窗外满湖盛开红莲。

听到脚步声,夏蔷并未回头。

刑怀栩走到茶桌前,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是西湖龙井明前特级御十八,每一杯都是限量版真金白银,刑怀栩喝在口里,却也无甚滋味。

夏蔷终于转过身,定定瞧向她。

刑怀栩问:“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夏蔷眉头微蹙,嘴角略抿,看起来心事重重。她长相甜美,嘴角梨涡曾让无数追求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刑怀栩看着她这张脸二十多年,从未觉得她老过,如今头一回真真切切发现,她脸上的那点笑已经挂不住她的骄傲。

岁月催人老,谁也熬不住。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夏蔷隔着距离对刑怀栩说。

刑怀栩不假思索地问:“刑銮治的事,为什么是你来和我谈?你有什么立场?长嫂如母吗?”

这话太讥诮,夏蔷脸色变化,眉间隐涌怒气,却强忍着没有发作,“我来找你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这是背着结发丈夫来为偷情小叔出头了,刑怀栩觉得可笑又可气,倒也不再多说废话,摆了摆手,示意夏蔷继续往下说。

“警察在调查你三叔,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很快就会找你了解当初的绑架案。”夏蔷说:“绑架的事,既然当初你选择不公开,我想我们之间就有私了余地。”

“首先,当初没有公开那起案子,是康誓庭基于我的安危和名誉考虑,并非为你提供私了余地。”刑怀栩一本正经解释道:“其次,你心里该清楚倘若要私了,我会提出什么条件。”

“我当然知道你要救尤弼然。”夏蔷认真道:“我也要救刑銮治。”

她的神情很奇特,是面对刑怀栩时极其罕见的真挚与笃定。

刑怀栩看着她,心里忽然闪过一连串疑问,迫使她不由自主问道:“你对刑銮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原话是想问夏蔷爱不爱刑銮治,可这个字一旦出口,既是对刑鉴修的侮辱,也是对“爱”本身的亵渎。

刑怀栩永远不想对夏蔷用上“爱”这个字。

夏蔷对着刑怀栩一阵沉默,最后无奈开口道:“我和他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

刑怀栩歪歪脑袋,并不认为这二人之间能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牵绊。

她的神情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一顾,夏蔷被刺激得眼皮微跳,忍不住提高声音道:“刑园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从我嫁进来开始,你妈妈就怀着你,你爸爸心里留给我的位置早已所剩无几,我那时候才多大?凭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和我分享丈夫,我就不能找一个真正关心我的男人,让自己好受一些?”

“你觉得刑銮治是真正关心你?”刑怀栩倍感荒唐。

夏蔷哑然片刻后,惨笑道:“是,他有自己的家庭,外头还拈花惹草祸事不断,他本质上就是个愚蠢肤浅的男人,可至少在刑园里,他是唯一关心我快不快乐的人,因此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认了。”

“你可真盲目。”刑怀栩评价。

“你不懂。”夏蔷冷笑道:“要想在刑园那个地方长年累月支持下去,你总得找些事情,找个人,作为你的依靠,你的支柱,否则再华丽的宅子,也不过是座监牢。”

刑怀栩讽刺道:“你找再多借口自怨自艾,也不会有人同情你。那座宅子养大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变得像你这样疯魔?说到底是你自己贪心,想要的太多,一旦得不到,就明争暗抢,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