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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87)

“可你没有劝。”刑怀栩说:“所以几十年前,你对他们的感情也心怀过期待吗?”

“期待有什么用?”康老爷子说:“不还是散了吗?到最后,真正和他过了半辈子的人还是夏蔷。他们是另一层面上的物质战胜生活,生活又战胜爱情,那么问题来了,你能留给后世的究竟是什么?”

刑怀栩问他:“是什么?”

康老爷子微微举高小九,真心实意地笑,“是这个完美的孩子,以及附着在他身上,一切最好的条件。为了将来能交到这孩子手里的那个康家,我就是只剩一口气,又有什么不能搏一搏的?”

刑怀栩皱眉,“我爸说过你是个传统的人,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传统,和他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你爸爸的眼界还是太窄了,难怪刑家会毁在他手里。你本来是他手里的王牌,却硬生生被他打成烂牌。”康老爷子琢磨着点头,“幸好我把你抽走了。”

刑怀栩反感这样的用词,“你说我爸和我妈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你觉得我和康誓庭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康老爷子笑道:“你们不仅仅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还是最适合彼此的人。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在观察你了,栩栩,你是个相当有趣的女孩子。”

刑怀栩自嘲,“我以为我的青少年时期很无聊,很多人说我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那是他们没有见识。”康老爷子说:“你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一个生活在刑鉴修和夏蔷夹缝间的可怜虫,可实际上,你在刑鉴修面前足够聪明,能在刑园一群孩子里脱颖而出让他从始至终都不放弃你,在夏蔷面前你又足够内敛,十多年的台面功夫演得比谁都真。你看起来处境堪忧事事被动,可刑鉴修和夏蔷身上都有根线牢牢牵在你手里,究竟谁是木偶,恐怕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你太高估我了。”刑怀栩说。

“是你太小看自己了。”康老爷子笑得意味深长,“况且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朋友。”他话锋突转,“阿庭出生的时候,康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我知道自己的局限性,也清楚康炎的无能,阿庭寄托着我对康家的所有希望,因此,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未来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新娘。”

“而且,你们不仅仅是家庭背景和才华能力上的适合。”他说:“我太了解我的孙子,他的父母在经商上虽然没什么才能,但在家庭教育里还是可圈可点的,爱和责任是浸润在阿庭骨子里的东西,你所渴望的,正是他富足的,你能给予他事业上的支持,他也能给你完整的爱和家,你们确实是天作之合。”

康老爷子抱着小九,轻轻地摇,“栩栩,刑家虽然没了,但这儿还是你的家,是你新的家,是一个更强大更美好的家,良禽择木而栖。”他说:“不要忘了,你的孩子也姓康。”

刑怀栩听到这儿,终于笑了,“你和我爸确实是朋友,因为他过去也常常对我说这句话,‘不要忘了,你也姓刑。’”

作者有话要说:ps:红包已发,希望大家快乐,我爱你们,胜过柴米油盐,胜过甜言蜜语。

☆、第74章 黑发白发

作者有话要说:做好心理准备再看。

第七十二章黑发白发

“刑真栎是不是死在他那小黑屋里了?”满客厅凌乱堆放的礼盒里,尤弼然赤脚穿梭来回,像只勤劳的蜜蜂,把小九好奇的一一递过去,同时喋喋不休,“我的人已经一个月没他的消息了,之前还能拍到几张照片,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我让他们去翻垃圾桶,如果连垃圾都清空,说明他人已经不在那儿了吧。”

小九对一个粉红色礼盒感兴趣,伸长手要去够,康誓庭抱着他坐在地毯上,一边拆礼盒,一边说:“刑真栎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刑企重组失败,如今又宣布破产,他谁也不见才是常态,不过他个性极端,你要能找着他也是好的。”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我要把他踩在脚底下,当面狠狠奚落他!”尤弼然盘腿坐到小九对面,仍在说:“他就是藏到地底下,我也要把他翻出来,鞭尸三天三夜!哼!”

“戾气这么大。”康誓庭笑着捂住小九的耳朵,“不要带坏我儿子。”

刑怀栩从厨房走出来,听到尤弼然的话,不置可否。

尤弼然逗了会儿小九,不满道:“小九的一周岁生日,你们真的打算自己在家吃个生日蛋糕就算了?”

康誓庭笑答:“这本来就是我们自己一家人的日子。”

“看看这一屋子列国朝贺举世同庆的生日礼物,”尤弼然嗤笑,“别人可不认为这只是你们一家人的日子。”

“尤弼然,”刑怀栩轻踢了脚尤弼然后腰,揶揄她,“你会的成语还挺多。”

小九抓了朵绒面蝴蝶结,攥在手里咯咯地笑。

尤弼然猛拍大腿,“还有,我干儿子的抓阄呢?你们给抓了没?”

刑怀栩不以为意,“抓那东西有什么意义?”

尤弼然瞪她,“怎么没意义了?虞泓川那儿有套很好的文房四宝,我改天拿过来给他抓。”

刑怀栩指指小九手里紧抓不放的粉色蝴蝶结,笑道:“公平起见,你把这东西也摆上,看他到时候抓不抓你的文房四宝。”

尤弼然不服气,趁小九不注意抢走他的蝴蝶结。

小九愣住,随即小脸皱起,预备要哭。

尤弼然连忙把蝴蝶结还给他,哄他不哭。

小九见蝴蝶结失而复得,嘿地又笑了。

“不得了,这么喜欢小姑娘的玩意儿,长大不得被小姑娘带着团团转?”尤弼然捧住小九的脸,痛心疾首道:“宝贝,你可聪明点,天底下好女孩多的是。”

康誓庭哭笑不得,“你都教些什么东西?”

尤弼然不理他,专心致志问小九,“宝贝,你为什么喜欢这个?”

一直低头自己玩耍的小九突然抬头看向刑怀栩,同时举起手中蝴蝶结,高高兴兴地笑,“……妈妈!”

小朋友的声音含含糊糊又短促,但屋子里的三个大人都千真万确地听清了。

“他喊妈妈了!”尤弼然最先蹦起,一把将刑怀栩推到小九面前,“栩栩!你儿子会喊妈妈了!”

刑怀栩猝不及防跌到小九面前,在小朋友黑亮莹润的瞳仁里骤然见到自己的脸。

小九一眨不眨盯着她,眼神干净透明,刑怀栩被他瞧了片刻,也安静下来。

“妈妈?”刑怀栩小声说。

小九咧嘴跟着学,“妈妈。”

小九生下来就是个小话唠,咿咿呀呀从不停歇,刑怀栩和康誓庭都没刻意教他说话——在教养孩子上,他们夫妻心照不宣地选择着顺其自然。

刑怀栩眨了下眼睛,确认道:“妈妈?”

小九盯着她,学得更像,“妈妈。”

康誓庭单手抱着小九,另一只手往刑怀栩脸上擦了擦,轻声笑,“是高兴的事啊。”

刑怀栩这才意识到自己眼眶竟然是热的,她有些羞窘,揉揉头发,下秒展开双臂拥抱小九。

康誓庭顺势揽住她,宽厚的手掌压在她背上,温柔地抚了抚。

尤弼然无人可抱,索性抱着纸巾盒抽抽噎噎地拭泪,她哭得太真情实感,很快吸引了地毯上一家三口的注意力。

“你哭什么?”刑怀栩啼笑皆非,“再哭妆都花了。”

尤弼然边哭边说:“原来养孩子的感觉就是这样……我希望小九永远都不要长大,我不敢想象他长大后领着姑娘站到我面前,我会不会一时冲动毁灭世界。”

康誓庭摸摸小九柔软的头发,笑道:“我连他两三年后的样子都想象不出来,更何况是长大后。”

尤弼然边擤鼻涕边翻白眼,“拜托,你的想象力是有多贫瘠?才两三年!”

康誓庭低头和小九对视,笑得温暖又可爱,“他是我儿子,我明明能一点一点看着他长大,为什么还要去想象?”

尤弼然举手投降,“Ok!ok!我才是那个需要想象的怪阿姨,哼!”

= = =

刑家破产后,尤弼然执着要对刑真栎落井下石,却一直找不着机会,刑真栎躲得越深,她找得越狠,直到四月连绵春雨结束的第一个夜晚,她突然接到了刑真栎的电话。

刑真栎的声音从陌生号码里传出来,飘忽得不同寻常,“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刑真栎?”尤弼然吃惊地叫出声,旁边的刑怀栩和正要上车的虞泓川都朝她看来。

今晚,尤弼然约刑怀栩看电影,散场后虞泓川来接她们,谁也想不到失踪多时的刑真栎会主动联系尤弼然。

尤弼然惊愕过后开始冷嘲热讽,“我是在找你,等着当面嘲笑你。说吧,你现在在哪儿?还在那个小破屋里缩着吗?刑真栎,你可真没种,输了就躲起来,你和那些老鼠蟑螂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输给刑怀栩。”刑真栎的语调没什么起伏。

“废话,你连输给栩栩的资格都没有。”尤弼然哼哼地笑,“你想赢栩栩,下辈子吧!”

“你相信有下辈子吗?”刑真栎忽地笑了,笑声喑哑,像闷在喉咙里,“真有下辈子的话,你千万不要追着我不放了,我最讨厌粘人的小狗,所以我一直讨厌你,特别特别讨厌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同意让你呆在我身边,你太廉价了,和你在一起,连我都变得廉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