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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庄园(5)+番外

她生气了,我的玩笑开过头了。我走到她身边,爱玛又把脸扭开。我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到她面前,当她转过来看的时候,惊喜地睁大眼。那是一朵山茶花,开得茂盛灿烂。在男仆把那束盛开的花抱到女主人的卧室之前,我悄悄摘下了一支。

我把它别在姑娘的头发上,它和爱玛很合衬,使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我也有个回礼要送给你。”

爱玛掂起脚尖,她亲吻我的嘴。

我尝到了蜂蜜和花朵的香气,那是一种新奇的感觉,像是棉花糖一样柔软,她的舌尖在我的唇上舔了一下。

一声巨响突然让我们分开。

罗伯特从阴影走了出来,我们没有察觉到他进来了。他阴沉地看着我们,尤其是爱玛,他的目光好像要在她身上凿出一个洞。像个来自湖底的鬼魅,他咬牙切齿:“你们身上流着她的血,我迟早知道你们会做出这种事情。”

“什么?”我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罗伯特走了过来,猛地将爱玛从我的身后拽了出来。爱玛尖叫起来,罗伯特激动地抓住她说:“不管妳怎么掩饰都没用!我早就识破了妳们的伎俩,在妳们楚楚可怜的外表下藏着恶魔的灵魂,妳们这些——魔鬼的荡妇!”

我爬起来用力将这个疯子推开,爱玛扑进我的怀里。可怜的姑娘,她浑身发抖,在我的怀中哭泣。

罗伯特退了好几步,他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们。听到声响的摩根和莉莉跑了出来,他们手上还拿着药送给罗伯特舅舅的画。

摩根看了看我们,犹豫地走到罗伯特面前,把画递了出去,“这是我和莉莉画的。”他小声地说:“耶诞节快乐,罗伯特舅舅。”

罗伯特的视线落在画上,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它接过来,摩根和莉莉一起跑到我身后。罗伯特的手揪紧那张画,他的脸色像是死者一样苍白。他终于离开了。

“我讨厌他,我讨厌他。他毁了这一天,他毁了一切——”爱玛委屈地哭着说。

我的心跟她一样难受。除了抱紧他们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罗伯特的言语一直在我耳边回绕,一些奇怪的预感涌现而出,还来不及抓住消逝而去。

霜雪吹袭着,似是永远也不会结束。

耶诞节后的几天,我们才再一次看见妈妈。

她兴奋地告诉我们她去了巴黎,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她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我没有打开她送给我的盒子。我让爱玛把摩根和莉莉带到后面,有些事情我并不愿意让他们知道。

“朱利安,你怎么了?”妈妈疑惑地看着我。

现在的她过去还要时髦,她头上的那顶帽子,足够我们曾经的家一个月的开销。她刚才说起巴黎时那个眉飞色舞的样子,简直是快乐得流连忘返。

妳还爱我们吗?我在纸上写道。

妈妈抬眼看着我,她抿了抿嘴,过来拉住我的手。我把她推开了。

“朱利安……”她掩住心口,看起来十分难过。我还和弟弟妹妹们一样爱着她,只是我可能没法再相信她了。

我需要真相。我写得很用力,字变得歪歪扭扭。

妈妈看着我许久,然后吸了口气,她现在完全像个矜贵的贵妇人,就算悲伤也是如此优雅:“你尽管问吧,如果我能回答你的话。”

妳和罗伯特是什么关系?

她揪着手绢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你迟早会发现这一点,毕竟你是如此聪明敏感的孩子……”她缓缓说,“他是我的第一任丈夫。”

我早该猜到了这一点。罗伯特并不是我们的舅舅,他和妈妈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他怨恨我抛弃了他,可是我是逼不得已,没有女人会愿意跟一个酗酒的男人度过一生。后来我爱上了你们的父亲,所以才会同他私奔。他妒忌我为另一个男人生了四个可爱的孩子,所以才会刁难你们。”

妈妈双手捧着我的脸,她说:“我可怜的朱利安,有时候我希望你是个姑娘,总会有人愿意为了你的样貌而娶你。你知道我无法抛下你们,我总要时时为了你们的将来打算。我现在和罗伯特没有任何关系,他收了我的钱财,才会答应照顾好你们,他知道只要你们有一个闪失,他将一个子儿也分不到。”

是真的吗?……我问她。

“我可以发誓,孩子。”妈妈抱着我,笃定地说。

这一刻,我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的怀抱是如此柔软温暖,让人无法生出怀疑。

直到最后,我才明白,她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假的,然而真相藏得太深,太多的污秽和欲望伴随着它……

我们在洛克菲德庄园里渡过了整个冬天,直到冰雪融化,河水解冻。熬过冬天之后,新的绿芽长了出来,连庄园里也增添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我和爱玛来到厨房的时候,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汤锅在炉子上烧滚着,桌子上放着各种点心。我们用罐子装了一些热汤,拿了一点吃便打算离开,走到半道儿爱玛忽然说:“我们的果酱吃完了,还得再要一些。”我只得折回去,幸亏罗杰斯太太还没回来,她可能还躲在什么地方醉生梦死。

“快一点,朱利安。”我站在椅子上,罗杰斯太太把果酱放在高架上。

我把手伸进去,猛地一下抓到了什么,一个利器将我的手掌夹住!我吃痛地将手抽了回来,果酱瓶摔倒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朱利安!”爱玛掩住了嘴。一个捕鼠器夹住了我的手掌,尖锐的锯齿扎进了我的肉里。

紧接着几个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快去看看我们逮到了什么,这些老鼠真的是太猖獗了!”罗杰斯太太的大嗓门远远地传了过来。

我们赶紧跑了出来,事情糟糕了,有人朝我们追了过来。

我们跑到客厅时,我将爱玛推进门里。“朱利安!快走!”她冲我伸手。

我把门给关上,咬咬牙朝楼梯跑了上去。我必须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引开,否则我们全部人都会被发现。

“他在那里!”我听见了下方的惊叫声,我顾不及回头看,只能朝前方没命地狂奔。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青苔爬满了窗台,几缕光线从照射在陈旧的地毯上。

我打开了最后的一扇门,先是迎来一道刺眼的光——这里似乎是个工作室,到处都是白色的石膏和雕塑品,有一些完成的,还有一些未成品,站在里头就好像是有几十道目光在看着你,就算是白天也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握着手上的右手走到后头,想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猛地身边响起一声狗吠!

是那只黑色猎犬!

它凶悍得很,呲着锐利的獠牙,发出威胁的呼呼声。我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踉跄地绊倒在地上。我手上的伤还在流血,血腥的气味让它变得兴奋起来,我毫不怀疑它可以一下咬断我的脖子。

就在它快要扑向我的时候,一声“叩叩”响了起来。那是手杖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奇迹的是,那只张牙舞爪的恶犬停了下来。它驯服地坐了下来,喉咙发出一声“嗷呜”。

从雕像的白布下,我瞧见了一只漆亮的鞋还有一柄绅士杖。一只手握着它,那手指修长匀瘦,只是过份苍白,让人不由得想起这里的雕塑品。

他走了过来,我往角落里缩了缩,我深知这样没有不会有半点用处,这不过是种害怕的本能——预想之中的呵斥和恼怒迟迟没有到来,我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

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我差点儿忘记了呼吸。

他的瞳孔是白色的,似是覆盖了一层白色阴翳,中央的焦距失落在某个地方,看起来就和这些雕像的眼睛一模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肤色也像是石膏一样白.皙,我甚至想,没准儿他是一尊雕塑也说不定。

他的手杖又在地面叩了一下,那只猎犬安份地走到他的脚边。他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脚步声由远而近,老管家打开了门。

“噢,老爷。”他有些讶异,接着拘谨地说:“很抱歉,如果我知道您在的话,绝对不会如此冒失……”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声音悦耳极了。

如果莉莉安娜小姐在的话,一定会给予极高的评价。莉莉安娜是我后来的家庭教师,她只教了我们几个月就被辞退了,因为我们没能支付她的工资。

“不,什么也没有,老爷。”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破绽,像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走了过去,他的猎犬在后头紧跟着他。他的步伐准确稳健,完全不像个瞎子,看来对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已经熟悉无误。

“我刚才似乎听见了一些古怪的声音。”这个工作室连着他的书房和卧室,“也许是这里的幽灵,我知道,它们一直徘徊在这个地方,不曾离去……”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回到了地下室。

“朱利安!”弟弟妹妹们向我跑了过来。

“你还好吗?”爱玛担忧地问:“你的脸色差劲透了,他们没有发现你,对吗?”

我摇摇头,莉莉瞧见我的手,叫了一声:“你流血了!”

他们立即给我找来干净的水,血液已经凝固了,只不过伤口非常深,我感觉我的手动不了了,爱玛替我清理伤口的时候,我已经疼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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