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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103)

杨庐厌烦地摆了摆手:“若真是冤枉了汝等,我自当禀上请罪,还汝等一个清白;若因此就束手束脚,不查舞弊之人,我这主司,也做到头了!”

要是举报之人,是与这伙人有直接利益冲突的其他士人,他纵觉得这多人同时上请的巧合透着十足蹊跷,恐怕还得犹豫一二。

但方才上报给他的,却是同他们无冤无仇的巡铺官。

虽也出过巡铺官‘诬执士人,以幸点赏’的丑事,但到底是少数,况且那也多是欺软怕硬的,若无十成把握,又哪会一口气得罪十多个士人。

众人激动地嚷嚷着抗议,甚至有要夺门而逃的,全被人高马大的巡铺官给制服了。

他们的反应,更让杨庐笃定了猜测。

外裳一扒,他们小心藏着的小抄板,再无所遁形了。

人赃俱获。

众人直到此刻,都想不出到目前为止都进展无比顺利的事态,是如何急转直下的。

他们对等待自己的严惩具都心知肚明,一个个衣衫不整,脸色灰败,再无方才的张狂嚣张态。

杨庐冷哼一声:“吴永,李达,苏礼,何连仲……以上十五人,平素多务浇浮,不敦实学,惟抄略古今典籍文略,怀挟书策入试,现被搜获。且先前曾以妄词狡辩,情节甚重。从犯者即刻扶出,殿一举;主犯吴、李苏三人,殿二举,皆不以赦原;如若再犯,永不得应举……”

吴永等人不敢再作辩驳,灰溜溜地被人当场扶出,堪称颜面扫地。

有罚,自然也有赏。

对于检举揭发、避免他蒙上监考不力的尘霾,落得名誉受损的恶果的那位巡铺官,杨庐的脸色就缓和太多了。

他按照条例中明定的赏格,着官府给巡铺官发放了高达五百贯钱的极重酬奖,直让后者眉开眼笑,欢喜地行礼谢恩。

他谢恩之余,又忍不住暗自庆幸自己走运。

要不是昨日巡视时,无意中拾到了这些人不知谁遗漏的小纸条,上草草书的‘上请检阅’四字,让他起了疑心。

在今日搜查时,他为验证内心猜测,又为抓个人赃俱获,就故意放松一些,好让他们减轻警惕。

毕竟出过巡铺官为得赏钱而污蔑士人的例子,之后就讲究不得靠单凭疑论,而得有确凿证据才行了。

直到这群胆大包天的人,当真跟纸条上所写的计划那般共同上请前,他都不是十分肯定的。

好在啊,否则就得错过这笔横财了。

——当然,这笔赏钱最后可是将从犯事的那十五人身上罚回的。

对这段小插曲知晓的士子并不算多,除了挨着吴永他们隔间坐着的那些,才略有察觉。

只是时间紧迫,他们纵使好奇,也无暇挂心,很快就把心思放回更紧要的答题上了。

待华灯初上,昼试毕时,监试官便下令让吏人们收取第一场的试纸上来。

在一片呜呼哀哉中,杨庐淡定地着人发下薄薄寝被。

这一夜,各学子就得在这白日考试的狭小隔间里入睡了。

陆辞倒是想带自己那更舒服的羽绒枕进考场来,可这类极易藏匿作弊纸条用的填充物,显然是不被允许带入的。

他未能如愿,也只能遗憾地跟其他人一起,凑合着睡一宿了。

不论如何,于他而言堪称最难的第一场,竟然考得不错,自是心情颇佳。

尤其跟患得患失、满腹忧愁,脑子里还翻来覆去转着白日试题的内容,为一些个后知后觉的错误而扼腕痛惜的学子们一比,就更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陆辞费了大约半个时辰,就适应了这硬冷的地面和单薄的被褥,很快安然入睡了。

其他人就没他这好心态了——有痛哭流涕的,有满腹愁绪的,有忐忑不安的,也有被周围气氛感染、原本还觉得考得不差,都被带得担忧起来的。

负责巡夜的巡铺官,不知何故,特意绕到了这白天让他印象深刻的悠闲考生的隔间里来。

见陆辞睡得颇熟,半点没被他轻微的脚步声惊醒的样子,全然不似其他人见他靠近就露出不安态……

他真不知是感到意料之中,还是无言以对了。

朱说常常经受跟陆辞一起的考场环境模拟训练,因此虽也辗转一阵,可昨夜本来就没睡好了,今日又经历了一番心情起落,考了一整天试,连答三道大题,也觉得颇为疲累,因此不久后也沉沉睡着了。

在各人喜忧中,天光破晓,简单洗漱后,第二场解试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第二日考的是论策五道。

然而众人皆知,如今朝廷取士,最重的无疑是赋——君不见不久前还有人,因做得一手好赋而被点做了状元呢!

其次为诗,之后才轮得到‘兼取’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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