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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754)

陆辞笑容平静:“好歹同韩中丞共事那么些时日,多少猜出,能令他近日魂牵梦萦、念念不忘,夜不能寐的,恐怕还真只有区区在下了。”

陆辞虽未明言,但大致情形如何,王曾自然不可能猜不到。

“他确实有心算计,却因错估了你,反被技高一筹的人戏耍一通,之后好一阵子不说灰头土脸,也难有神气了。”王曾摇了摇头,被他这促狭得很的话给逗得失笑:“你这些话,可莫当着他面说。”

陆辞颔首:“那是自然。”

王曾将陆辞唤来,除进门时的故意做戏外,之后便只是一场偶有闲谈的静坐。

待时辰差不多了,王曾令人将陆辞领去空室,暂留一宿,好容他在翌日一边陈明上书,一边派人一一核查。

在起身送走陆辞前,王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以一种既有稀奇,也有惋惜,还有不解的口吻询道:“摅羽人缘甚佳,交游颇广,我早有耳闻。只是你思虑再周,自身有时且难顾,更遑论代友人提防。哪怕你不觉心力交瘁,对方也愿领情,迟早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刻,届时你又当如何?”

扎闻这话,陆辞不免意外。

王曾待人向来淡淡,不与设朋党者深交,这一通话下来,虽是好奇居多,却也有交浅言深之嫌,不似他平时做派了。

微感怔然过后,陆辞抿唇一笑,坦然做出回答:“王参政误会了。即使为人父母,也断无照顾子女一世的道理,更何况我只是柳兄他们一区区友人?”

王曾轻轻一笑,显是质疑他这话。

“不瞒王参政,”陆辞也笑,坦荡道:“这回我之所以费这般心思,主为自保,二来,是求力所能及下的一个问心无愧。”

他既无意愿,也无可能无时无刻不替友人们挂着仕途上的心——更别说他从来就不曾有过‘算无遗策’的狂妄。

这回是在目所能及,力所能及之内,且他也将受牵连。

那略微点拨一二,又有何不可?

友人们待他以诚,他亦以真心回馈,日后各人命数究竟如何,还得看各人的了。

王曾轻轻点头,不再言语。

陆辞让人领入小室后,先打量了四周一番。

到底不是将他们当阶下囚对待,而仅是传来调查问话,是以除了防备他们交流串供外,开封府当然不可能对他们滥用刑罚。

看着这暂时栖身处的条件,陆辞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

他因受船舶司所害,当年身陷牢狱时尚且安之若素,更何况是人皆客客气气的开封府?

既不需忍饥挨饿,也不需挨寒受冻,甚至因担心将这些体质孱弱的文官们给冻坏了,小吏们还按照上头吩咐,给各个屋子都配了一个小炭盆。

炭火忽明忽暗,小室暖融融的。

陆辞先将木窗稍开一道换气的小缝,才悠然自得地坐在了小床上。

哪怕一片寂静,既无人可以交谈,也没事可以解闷,他也不觉愁苦,只安心闭目养神。

只唯独有些想念,上回与他一同身陷囹圄、却青涩可爱地处处照顾他的小恋人了。

——也不知狄青如今如何了,是否已平平安安地到了秦州?

思及小恋人分别时的依依不舍,陆辞心中霎时变得一片柔软,唇角也不自觉地噙着微笑。

跟对滕宗谅和朱说充满信心的柳七不同的是,他深知这几位性情或是看似洒脱随和,或是内敛克己的友人,一旦涉及原则或自身理念,那立马都能化身头铁莽夫,哪怕撞个头破血流,也毫无犹豫。

反倒狄青与他心意相通,又彼此牵挂,处事上更为相似,要审慎理智得多。

真要说照顾的话,怕是狄青照顾滕宗谅去了。

陆辞好笑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因案情简单、真相明了、证据充分,处事从不拖拉的王曾,在次日等来实际推鞫的结果后,就连夜将所有写好的文书做了整理,径直递交了上去。

小皇帝本身就挂心被台官们攻诘的小夫子,连续两夜都没歇好,一得到王曾呈上的案情,他立马命人点灯,一边由人披衣,一边紧紧地盯着纸张上的文字。

他顾不得看详情,毫不犹豫地先翻到最末几张,读了推鞫结果,见果真是一场诬告后,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便清楚,小夫子可是再清正不过的君子,哪里会去唆使旁人偷卖官纸!

看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赵祯更是义愤填膺。

小夫子长年在外任官,近来才在他相反设法的召唤下回京,私下里与友人相聚,不仅及时劝阻了苏舜钦等人的一时糊涂,令其悬崖勒马,连之后那场所谓‘丑态百出,与妓杂坐’的宴席,更是由他出资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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