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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858)

如今一口气宰这么多头肥羊,就如同做了好些比无本买卖,收益清算下来,直让连蛤蜊都舍不得食用的堂堂天子都吃了一惊。

若非他天性仁善、且理智尚存,否则在四处用钱的这一节骨眼上,怕都得迷上‘抄家’的行当了。

要不是实在舍不得,为此人选愁得焦头烂额的赵祯,都快要忍不住将小夫子给派去了——二任秦州知州,岂不是轻车熟路,游刃有余么?

等陆辞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京师时,最终被确定为秦州知州的这名要员,刚巧早他一日已然离京。

“竟是晏兄去了?”

陆辞从正逢休沐、特意来城门口蹲他的柳七口中得知那位‘幸运儿’的名姓时,不由一愣,脱口而出道:“是何人陷……举荐?”

非是他对晏殊怀有偏见,而是这位以审慎严密、好诗喜雅著称的斯文人,可跟烽火狼烟的秦州毫不搭调。

以晏殊好稳打稳扎,除开早年做州官去往各地的经历外、轻易不离京城的脾性,会愿为了他自请出使吐蕃,已是铁树开花。

却绝不可能会亲历前线,做调兵遣将的‘蛮活’的。

既然晏殊不可能自请去西线,而但凡是对他有些许了解的友人,也不可能将人往‘火坑’里推,那想必是出自政敌的手笔了。

不曾想,他这回却猜错了。

“还能有谁,”柳七懒洋洋道:“自是丁枢密了。”

随着王钦若彻底落马,一蹶不振,被远贬边州,丁谓在幸灾乐祸之余,又有些兔死狐悲,便安静了好一阵子。

凭他敏锐,很快就捕捉到了官家在偏爱寇相之余、也有意扶持一派与之抗衡、以免朝中形成性格强势的寇准一言堂的用意。因此投其所好,很快复起,这几年来,官职总在枢密正使与末相间徘徊,常能冷不丁地打寇准一个措手不及。

寇准以身为北人自傲,对晏殊这等温温吞吞的南人,素来是瞧不太起的,充其量是看在陆辞这一自己颇为心上的小辈的颜面上,才未似从前那般频频挑刺。

丁谓却与晏殊一般,同为南人,作为在朝中人数较少,势力较弱的南地出身官吏,纵使晏殊有意做个纯臣,也难免被打入他们派系之中,无法全然置身事外。

丁谓之所以将晏殊推到秦州去,还真不是存着害人的心思。

众所周知的是,那曾是陆辞的任地,若其不将治理当地的经验心得对晏殊倾囊相授,自可离间二人友谊;若陆辞当真毫无私心,那晏殊作为南地一派官员中的后起之秀,在秦州表现出色,于他而言也是有利无弊……

正感愤懑焦急的赵祯,得晏殊这一人选后,虽称不上十分满意,但碍于事态紧急,还是下定决心一拍板,不给晏殊周转的机会,次日就命人上任去了。

“丁枢密缺德多了,这回倒是做了件好事。”二人骑马朝皇城去的路上,柳七忽贴到陆辞耳边,小声乐道:“有同叔任知州,青弟岂不是如鱼得水,便利得很?”

陆辞不置可否,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他所想的,与柳七所认为的,刚好恰恰相反。

以晏殊的保守太平做派,狄青在率军出征后还好,但在州中事务的决策上,怕是会有不小分歧。

第三百六十九章

陆辞与柳七一路说着话,很快便来到了有禁军严密把守的宣德门前。

再往前,可是无召不得入的了。

柳七俏皮地冲好友一眨眼,利落调转马身,揶揄道:“不知愚兄要为摅羽备宴接风洗尘的话,是定在今晚合适,还是明晚的好?”

陆辞哪里不知,柳七备宴是假,倒是真未为了调侃官家总捉着他不放的做法,于是温柔一笑,低声应道:“夫人不必为琐事操劳。我若迟归,夫人不妨择枕入怀,暂代为夫,以免孤枕难眠。”

柳七嘴角微抽,冲打蛇随杆上的小饕餮翻了个白眼后,便催了催马,潇洒走了。

陆辞则在宫门前下了马,由禁军侍卫领着,沿着已在多年里走得烂熟于心的青砖路,朝大内方向行去。

就在殿宇近在眼前时,有一道颇为眼熟的清瘦身影恰从其中行出,而对方略一抬眼,也轻易就认出了陆辞。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十日前才受官家破格提拔、年仅四十五岁,便升迁至末位宰辅的王曾。

王曾与陆辞默契对视,同时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即省去那些个烦文缛礼,从容地一入一出。

在二人擦肩而过时,故意放慢几分脚步的王曾微微一笑,飞快地道了句:“……先道句恭喜了。”

若换做旁人,早要压抑不住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问起详情来了。

陆辞似是连一丝一毫的好奇都不曾有,面对王曾的这句毫无由来的恭贺时,他只弯了弯唇角,笑盈盈地回了句:“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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