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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流年(37)

我做顶礼膜拜状,不五体投地不足以体现我的崇拜敬佩之情。

老三说的更一针溅血,一转眼看着就沦为大龄滞销女青年了,连《红》《蓝》《黑》都没看过,还伪装什么文艺女青年,学人家玩心灵花园。

我苦笑,我不是伪装高贵另类,只是我真的找不到谈这场恋爱的理由。招收一个逛街时的拎夫?我哪来那么多空闲时间;给自己找一个ATM?就算我们在一起,他也只是我男友,又不是老公,我凭什么花他的钱。我觉得自己现在上学打工有空给家里打打电话给妈妈撒撒娇的日子就挺充实的,真没必要因为大家都谈恋爱了所以我也要谈恋爱。我不知道除了相爱以及寂寞需要人陪伴以外,谈恋爱还有别的理由。

《换流年》金面佛ˇ第十三章心似双丝网中结(下)ˇ

发给阮衡的短信渐渐越来越难得到回应。我一个人徒然做着无用功,只觉得身上心里都无比的疲惫。我开始频繁联络叶子,闲闲地鬼扯,只想她无意中能透露出只言片语。她絮絮叨叨地跟我描述她的新发型,讲述她淘到的好东西,然后神秘兮兮地追问,你跟那个男孩子进展如何。我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咒骂阿达的八婆。这个多事的家伙简直把我的事宣传的沸沸扬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南一北的距离都阻挡不了八卦绯闻的传播。

叶子知道了,那阮衡自然也瞒不过。池鱼蔡智勋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下降到跌停板。我强压下心头的愤怒,若无其事地反诘,那么你呢,你跟阮衡可好。

她发来一个甜蜜的笑脸,还好啦。

我心中“咯噔”一下,双手颤抖地在手机键盘上按下,此话怎讲?还好是个怎样的好法。过了片刻,手机提示有新短信,叶子回复了长长的一段话。我一行行地往下摁,全身的血液一点一点在我血管里凝固。我扯扯嘴角,就算清楚她不可能看到,却仍然努力挤出一朵微笑,用的是漫不经心调侃的语气,哦!怎么女生都这么流行在男友生日的时候献身。

身体是一个筹码,还是爱与性从来都无法分开。我说不清楚,眷眷浮生,年华若伤,答案是丰富多彩的。

我只觉得愤怒,有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阮衡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此事,我们的交谈中他甚至从未提及过叶子。我真觉得既恶心又难受,心里窝着团火却无从发泄。你算他什么人,他有必要凡事都向你报备吗?别傻了,筱雅,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兼白痴。吴孟洐说的没错,你就是一被人卖了还感恩涕零地帮人数钱的脑残。

再一想立刻涔涔的一头冷汗。我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筱雅,你个恬不知耻的弱智,看看这么久来你都做了些什么不靠谱的事。阮衡是谁?他是你最好的姐妹叶子的男友。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你竟然把觊觎的目光投向他。别说什么你爱他,与他无关的蠢话。你明明知道你心里住了个魔鬼。我跑进厕所吐到嘴里发苦,心中涌现出凄楚。我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坐在地上,泪水簌簌地往下落。小三下场凄凉只会赢来鼓掌叫好,我鄙视我自己,我活该被唾弃。

手机响了很久我才无奈地接起,喂。

阿达兴高采烈,丫丫,出来,咱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又迟疑地改口,丫丫,你怎么了,感冒了吗?鼻音怎么这么重。

我顺水推舟,应声道,是啊,有点伤风,晚饭我让舍友带粥,你们自己去吧。“那你记得要按时吃药,晚上跟你家长请个假,别去做家教了。别跟我打哈哈,晚上我过去查房,你要敢不在有你好看。”

“你别来,我们新任的舍管阿姨很厉害的,卡的特严。我没事的,小感冒而已。”晚上我披着我妈给我做的小棉袄在宿舍看书,有人敲宿舍门。我以为是舍友,边走去开门边抱怨“谁以后敢再不带钥匙就自己去操场上跑三圈回来敲门”。门开了,蔡智勋站在舍管阿姨身旁微笑,手里拎着的袋子印有“百姓缘大药房”的行楷。

“你怎么来了。”我疑惑,旋即了然,心中暗暗骂阿达多事。意识到自己头发松松垮垮,衣冠不整,形容潦倒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尴尬。堵在门口,门合上大半,堪堪露出头和小半个上身,我扯扯脸皮,虚笑,“古往今来,女子闺房都是红楼重地,我就不请你进去了。”

他的手突兀地伸过来覆上我的额头,笑着点头,还好,体温正常。

“我买了点感冒药,你记得要吃药。不早了,吃完药早点休息,别看书太晚。”我抓着他放到我手中的药袋,看他背影越来越远,忽然有种被关心被疼爱的感觉。也许是今天阮衡的事给我打击太大,这种感觉被悲伤的对比放大,让我觉得很温暖。塑料袋里放着好几种感冒药,中式的西式的,有胶囊也有冲剂。

我摆弄这些药品的时候大姐刚好推门进来,见状大惊,老二,这卖药品可是得有营业执照的,想发财也不能这样知法犯法。

我哭笑不得,斜斜地睨她,想什么呢,他买来的感冒药而已。

“他?哪个他?蔡智勋还是小二哥?”她笑眯眯的眼睛凑近我,啧啧感叹,“瞧瞧这小脸红的,好似阳山水蜜桃,白里透红,上面还长满了小毛。”

我翻白眼,索性把脸送过去,恶心吧唧地发嗲,亲爱的,你要不要咬一口。“谢谢,最难消受美人恩。”她敬谢不敏,凉凉地把我脑袋别到一边,“别把感冒传染给我。我不吃病桃。”

“我没生病,只不过不想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而已。”

大姐拍拍我的肩膀,叹气,知足吧,现在的男生多拽,他有这条件还能有这份心思真的很难得。我没说话,泡了杯板蓝根当饮料喝。微微的苦涩中蕴着淡淡的甜,我头向后仰,靠在床梯上,心中慢慢浮起茫茫的雾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天中午我在前往图书馆的途中。莫名其妙地跳出个女生,恶狠狠地对我放话,离卢晋远点,别一天到晚卖弄风骚。

我被她推得差点摔倒,又惊又怒,心口堵着气,直到她人走到十米开外,才发出一声无力地愤慨:“都什么人啊,神经病!”

老三跟老四从图书馆方向来,碰上那个女生赶紧避开,跑过来小声而急切地问我,二姐,你跟霸王花起冲突了?

“什么,什么啊?”我疑惑,“霸王花是谁?”

“就是刚才那个女生啊,体院的,特彪悍。别看人家长的不是虎背熊腰,臂力足有一百九呢,拎起你就跟拎小鸡一样。我们刚才在那边看她推你,你是不是的罪过她啊。你干嘛推你?”“你们问我我问谁去?”我满腔怒火无从发泄,愤然道,“谁知道她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蹿出来,然后让我离那个卢晋远点。卢晋是谁啊,我认识他吗?她认错人了吧。”“呀!筱雅,看不出来,你这小妮子还挺招人疼。怎么又跟卢晋搅和上了,什么时候的事,都不给我们透露一点风声。”

“哪跟哪啊!卢晋到底是谁?我印象中认识的人里没有连姓卢的都没有。”“就是那个法学院的,长的特酷,一张脸就等于法律条文,在咱们这届人气奇高,自己组了支摇滚乐队,很受广大妇女同胞欢迎的酷哥。”老三笑道,“不至于吧,你都不认识他?”我无奈地双手一摊,泫然欲泣,妹妹哟,你看姐姐我多辛劳,哪有精力去认识别的学院的帅哥。“啧,要这样,你下回见到霸王花就说清楚吧。别被人黑了尸骨无存。”老四笑得贼贼,“这卢晋还蛮有市场的嘛,霸王花也看上他了。”

“噷,他受不受欢迎我懒得关心,别害我惹祸上身就好。”我兴趣缺缺。看看时间,晚饭前还能再上一个小时的自习,我们仨又往图书馆的方向去。快到馆门口的时候,迎头走来一个男生。老三掐我的胳膊,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还说你不认识卢晋?那座南极冰山为什么要对你笑?!你在对你笑嗳!”“谁啊,谁对我笑了。”我龇牙咧嘴拍她的手,“松手嗳你,我今天没穿厚毛衣。”“刚才,那个走过去的男生,你敢说他不是对着你笑?!老二,你太狠了吧你。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卢晋多酷的一人,竟然对你笑的跟朵花似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个小妖精,到底施的什么妖法。”老三跟老四一左一右把我逼到梧桐,阴险地挠我的痒痒,“你说还是不说!”“啊!”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别闹了成不,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形象。呵呵呵,别挠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确实不认识他。我发誓,真的,刚才我都没注意看他。呵呵呵,放手啊你们,咱们回宿舍再闹成吗?这儿来来往往的全是人。”

正惨遭这俩魔女蹂躏当口,阿达拿着足球走过来。看我们这样,他直叹气,多大的姑娘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我逃离一劫,气喘吁吁地指责,你们俩疯子,我都说我不认识了。他对不对我笑关我什么事。兴许是人家脸刚好抽筋了也说不定。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笑不笑的。”阿达摸不着头脑,笑着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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