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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152)

我说完,迎上柏子仁笑盈盈的眼睛,惊觉又被他设计了,这只狡猾的狐狸!

“你也知道你是医我的药啊。”他笑着捏捏我的脸颊,额头抵上我的,“我的傻麦麦,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

“柏子仁,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我抚摸着他的面庞,有丝疑惑又有丝迷茫,我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对我。

“笨蛋,不对你好点你跑了怎么办,我追你追的多辛苦啊,我一头老牛追一只兔子多不容易。”他剥了糖纸,把奶糖塞到我嘴巴里,正色道,“麦麦,你知道么。不为什么,就是终于遇见你了,然后我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好总算找到那个可以承受的人了。所以我要对你好,我也只能对你好。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

好奇怪的逻辑,可是这个男孩子就是这样对我说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温柔而坚定,我知道他没有骗我。相信吗,女生在这方面直觉都是惊人的准确。如果有谁可以欺骗,那么也是因为那个女生愿意被他骗。

我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我拿起他的手覆在我的脸上,亲吻着他的掌心,想哭又想笑。胸腔里塞了太多的东西,感觉身体好像要炸开了一样。他拧拧我的脸,我伸手拍打开,他又开始拧。

“嗳,柏子仁,这是我的脸,会痛的!”我搓着自己的双颊,这都什么人,什么怪癖么。难怪人家讲,顶级的变态大多数都是世人眼中的精英人士。

“嘿嘿,我就是要拧。我觊觎它已经很久了。高中的时候,你这个懒鬼每次让朋友帮你从学校教育超市带吃的时候,她们都会拧拧你的脸。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只能是我才可以拧你的脸。”

我恶寒恶寒地向后退,全面戒备地盯着他,心里毛毛的,低声道,喂,你该不是怀着这样暴戾的动机直到现在吧。

“是啊。”他压上来,笑容里满是恶趣味,“不会你到现在才知道吧,我可怜的小白兔。”

“嘁!”我推他,“某些人应该还保留着他的狗链吧,不要忘了身份。”从奴隶到将军,漫长征途的第一步我就把你不安分的小萌芽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奇怪的是柏子仁不仅没有生气还笑的挺开心。我就说,这家伙是个变态外加怪胎。

“麦麦,我的麦麦。真好,可以这样一直抱着你。”他贪婪地嗅着我发间的气息,因为睡觉,我的头发是散开的。

我无声的笑了,我不想撒谎,我忠实于自己的感受。我也很喜欢他的拥抱,很温暖,温暖让我清楚地感受到我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我在被人宠爱。

“不行。”他的下巴移到了我的肩膀上,侧头,口鼻呼出热热的气息全喷在我脸上,“我不应该再叫你麦麦。大家都这么叫,一点也没办法显示出我身份的特殊性。”

我翻白眼看灯管,这什么人啊,这种事情也有必要折腾。

“叫你什么好呢。老婆——”

“柏同学,满大街都这么叫,更加没有特殊性。”

“这倒也是。”他忿忿然地开口,“现在的小孩子都不懂事,十来岁的小毛头也老公老婆的乱叫。”

我白眼快翻上天了,拜托,大哥,你怀里抱着的这个年纪也还没有二字开头。

“还是叫妖妖吧,我的小妖精,磨人精。”他轻轻吻着我的耳垂,闷闷地笑道,“我漂亮的小妖精。”

我嗤之以鼻,反唇相向,那我叫你怪怪好不好,走出去刚好凑成“妖怪二人组”。

“恶~不要,听上去像乖乖。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跟个二胰子似的(注:这是我们这里方言说法,相当于娘娘腔之类的意思)。咱俩对偶,我叫你妖妖,你叫我人人。来,叫两声。”

我快崩溃了,耐下性子强调,柏子仁,我不是你外婆!当我不知道呢,你家也就外公外婆这么叫你!

“确实挺像我外婆的。”他泄气地耷拉着脑袋,半晌闷闷地开腔,“我叫你麦麦起码还算亲昵呢,你直呼我名字算是怎么回事。起码也要亲近点,叫个子仁什么的吧。”

“你自己多叫几次试试。”

他重复了几次,摇摇头,沉痛道,确实挺别扭的,一点都不自然。

“不管,反正你得给我个特别的代号,不能再叫我柏子仁。听上去跟点名一样。”

“你说要我叫你什么好?我觉得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嗳,是你叫嗳。你怎么可以这样敷衍塞责。”他不满,头在我肩膀上拱了两下,跟只小猪一样。

“可是你比我聪明啊。这么具有技术含量的事,怎么想都会是你完成的比我出色。”

“那我还是叫你麦麦,你叫我柏柏就可以了。”他想了半天,终于提出了个折中的方案。

柏柏(伯伯),我的眼睛在抽筋。我眼白向他,凉凉道,好,大叔!

第99章

从下午折腾到晚饭结束再折腾到他送我回宿舍都没得出个结论来。我头疼的可以,实在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这么执着,执着的好像个撒娇的孩子。我无奈,只能同意等他想好了我全听他安排。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我不执着。

我把这个当成笑话说给李苏跟阿秀听。阿秀甜甜的笑,这有什么难的,你跟我一样,叫他OPPA就好了。我发短信给柏子仁征求意见,结果他回复我,“我不当假洋鬼子”。这人!想想也是,好端端的,确实不应该抄袭外国人。我懒得再理睬他,直接爬床睡觉。艾嘉刚好要从上铺下来。两条床梯是紧紧并在一起的,我一面向上爬一面跟阿秀讲话,等到意识这样不妥时已经进退两难。结果艾嘉脚一滑,我们都摔了下去。

“麦,你怎样啊你?”阿秀跟李苏一左一右扶起我,紧张地检查我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还好啦,幸亏不是后脑勺着地。”我艰难地揉揉摔痛的屁股,可真够疼的。咦,哪里的血?我迟疑地看着自己手上粘到的粘稠。李苏跟阿秀也注意到了鲜血,我们恓惶地顺着血迹看过去:艾嘉面色苍白,大汗淋漓,身下全是鲜血。

我们都吓傻了,面面相觑,打电话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没人敢动她,我们只能围在她头边上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她的血越流越多,先流出来的血迹已经转成殷红,上面附上新鲜的血色。舍管阿姨上来了,看到此景也是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是如此难熬,明明只等待了十来分钟,我们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

救护车终于呼啸而至,我们跟过去。彼此握着对方的手,每一只手都是冰凉沁骨。艾嘉跟我们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这一学期开学来我们几乎形同陌路。可她毕竟是我们朝夕相处的同学舍友,谁也不想她出事。

医生抢救了三个多小时才把艾嘉从鬼门关里夺回来。医生说,倘若我们再晚送过来十分钟,就是神仙也回天乏力。我们仨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刀尖上舞蹈的恐惧,眼泪刷的就下来了。那满地蜿蜒的鲜血强烈地刺激了我们的神经,每个人都觉得喉咙发干,说不出来话。

“麦,我怕!”阿秀抱住我,伏在我怀里哭,“真的好恐怖,真的好害怕。好多血,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血。麦,我怕。”

“乖,秀,别怕,别怕。”李苏走过来抚摸她的头发,“你看,这不都没事了吗?”

医生跟舍管阿姨交代了些什么,我们凑过去听。刚刚恢复了点正常的脸色又陡然灰白下来。艾嘉是宫外孕输卵管破裂造成的大出血。舍管严厉地扫视我们三个人,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我茫然地看着李苏,她也惊惶地看着我。我们没遭遇过这种事,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

面无表情的护士交代了我们些禁忌后同意我们进去探望。艾嘉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也许是日光灯的效果,她脸色惨白灰败毫无色泽。头发也干枯萎黄如飞蓬。整个人的生命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我们不敢发出声音,小心依偎着站在床头看着她。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躺在这张病床上。明明我们曾经一起欢笑玩乐肆无忌惮地张扬着我们的青春,她怎么会差点死掉呢。我心里难受的很,百般不是滋味。阿秀跟李苏也是阒然无语。看看时间也已经凌晨三点多,回去肯定没觉睡,估计连宿舍都进不了。我们找了几张凳子,坐着休息了会儿。只庆幸明天我们整天都没课。

等到天亮,李苏让我跟阿秀先回去收拾一下,帮艾嘉收拾几套干净衣服过来。我知道李苏留下来的话就是万一有什么事她也能比我们处理的更好。结果一进寝室门,阿秀看到地上狰狞的血渍,什么都没做,先奔到洗手间呕吐去了。我无奈,只能洗了拖把,把血迹拖干净。在水台冲洗拖把时,那红色的液体逼得我闭上眼睛。宿舍里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我在地上洒了花露水也遮不住。阿秀不肯回寝室,说她害怕。我打了个电话给崔俊彦,让他把人接走了。阿秀有轻微的恐血,她自己也是到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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