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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传说(13)+番外

是啊,先杀了他,再编排罪名,自古以来,‘莫须有’的罪名难道还少了?

只是,在不舍什么?在犹豫什么?

“请皇上当机立断,早作打算。”

“下去吧。”

“皇上!”

“下去!”

“……是。”

在丞相与御史退下后,再一挥手,喝退了身旁宫监侍女。

上官,我该处死你吗?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古来如此。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上官,你该死!

你让三军只知有元帅而不知有皇帝,如此罔顾帝皇尊严的你 ,如此侵犯皇权的你,怎不该死?

就赁这一点,你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你真的很该死。

一个又一个的夜里,无视我的抵抗,用迷乱色相诱惑我,强迫我与你共堕情天欲海--是你的错,是你的错,你不该胁诱我与你合欢。

上官,你是该死的?

早在一开始,不是就下定了决心,一旦目标达成后,就立即毫不犹豫的舍弃他,杀了他吗?为何现在会……

耳际突然浮现他的切切低语,“……初,初,我爱你,我爱你……”

爱?

那是一种什么东西?

是如同上官一样不管付出什么、牺牲什么,只求自己能够高兴的行为吗?

突然,决绝的笑起来:上官,如果你爱我,你必定是希望我能快活、我能开心的,是不是?

要我快活、要我开心,是很简单的一回事,--只要你死!

知道你的死会为我带来快乐,想来,你仍是会心甘情愿的去死吧?!

--如果你真爱我!

让我看看吧,一个人,为了他口口声声所说的爱,他甘愿做到什么地步?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爱我,是不是?

--那就证明给我看看吧。

--让我看看,你的爱,到底有多深!

唤医官送来鹤顶红、腹蛇涎、绝情草……

他要亲手配毒。

那是很澄澈的一杯液体。

无色,无味。

澄澈得就像是情人缠绵的眼泪。

它就叫做“情人”。

它的毒性就像是情人的爱一样,在你不经意间,早已纠缠入血,刻骨铭心。

没有任何物品、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查出它来,就像你发现不了情人那早已渗入你的骨、你的血中的爱一样。

可是喝下它,你却必死。

就如那任性痴缠的情人一样,当爱到了极致,会想到杀死你,--只有用死,才能留住为他所深爱的你--只有如此,才能完全占有!

柔韧的身体上尽是汗,他的长发散开来,美得惊心动魄。

他肩上那道伤,是自己第一次和他合欢时咬伤的,抚过那道伤,笑了,看来自己真的咬得很狠,自己肩上这道涂了去腐生肌膏的伤口也不外如此深罢了。

他的身上有着深深浅浅的伤,那是当日正谋反之际,为了保护,……为了保护他这种只知利用欺骗他的人。

指尖轻轻抚过--玄,疼吗?--你,值得吗?

却没有问出口,心里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不值得的。为了自己这种无情无义,只知利用欺骗他的人,哪里值得了?

玄,当你饮下“情人”后,你,可,还会一如既往坚定的爱我?

不敢再想下去,紧紧拥住了他,狠狠吻住他,狠狠占有他……

耳鬓厮磨……

抵死缠绵……

只因彼此都很明白:

--明天之后……再没有明天!

望着手中的“情人”,笑了:绝无解药可救的剧毒,却有个缠绵美丽得让人心疼的名字,--其实世间所有的情,是不是,都如剧毒般可怕呢?

是不是一旦爱了,就是染上了毒?

没有敢再想下去,他怕……

再想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仍能坚持……

唤来宫监与贴身侍卫,命他们将这美酒送到元帅府,让他们告诉上官,“圣上自制有美酒,不欲独饮,特赐与元帅……”

我没有做错。

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

已经不需要的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应该丢弃。

我一向都是如此的。

可是我不懂,是什么,在心里翻滚、哀嚎……

为什么,我会觉得迷乱?

又是为什么,我会觉得,痛?

听着尖嗓子的宫监宣明圣旨后,他接过了锦盒。

锦盒中,躺着水晶壶。壶中,是澄澈的液体。

是“情人”吧?

只有“情人”,才会在水晶中辗转出如此哀艳的美丽。

也只有“情人”,才会拥有如此美丽到璨灿的无色。

“情人”,世间无药可解的剧毒,却有个如此缠绵多情的名,是不是,其实世间所有的情,都如剧毒般美丽而可怕?

是不是,一旦真爱了,就得含笑饮毒酒?

“情人”呵,天下至毒(是不是所有的所谓情人,其实都是至毒?!)。

我的情人呵,我付出真心,付出一切,你回赠的,却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破玄苦笑,知道自己终究仍是会喝下它。

是不是,只有自己这种爱到入了魔的痴儿,才会痛快饮下情人所赠予的剧毒。

--爱情哪,本就是用痛苦换取欢愉。

早就明白的,不是吗?

我的命,你要,就给你好了。

--该是结局了。

伸出手,端起水晶壶,含笑,饮酒……

寂灭

上官什么也没说,只是悲哀的望着夏候且初。

“你们统统下去吧。”挥挥手,夏候且初吩咐道。

“可是……”忠心耿耿的立伟欲言又止,那毕竟是闻名天下、武功盖世的魔王。

“他已身中剧毒,功力尽失,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威胁。”夏候且初笑,笑得张狂又剌眼,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倦怠,“而且,为祸天下的魔教教主的人头,当然只有由我这九五之尊亲手取下。”

不敢再有任何抗拒,众皆悄然退下。

只是,那人是真的为祸天下吗?

他为当今夺得大位,为他攘内安外,如此人物,真的是为祸天下吗?

除去他,是真因他为祸天下?或者,仅仅只是因为功高震主……

立伟不敢再想下去。

踱步走近他的身边,抬起他的下颔,迫使他正视自己,“如今,你有什么要说?”

“没有了。”他张目看向他,目中尽是心死的悴然,“我只说,是我上官破玄爱错了。”只因他的错爱,陪上了自己的性命不提,更重要的,是让般若也为之牺牲。

捏住他的下颔,他恼怒,“我从没要过你爱我。”

上官只是笑,笑得嘲讽又剌目。

夏候且初一惊,知道自己说错:当自己承欢于他身下时,当自己压向他要征服他时,花前月下时,相依相偎时……何曾不向他索爱?

“那只是欲望和为形势所迫!”他大声嚷,似要说服他,又似要说服自己。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开始就为了利用,随后是屈服于身体的□,再后来,只是为了把我利用到淋漓尽致……一切,我再清楚不过。”

他都知道?

夏候且初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那为何……

“只为我爱你,爱到不顾一切,爱到甘愿牺牲一切。”上官神色木然,“我以为,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于是我强迫你和我□。可得到你的身体后,我开始不满足了,贪心的想要更多,想要你的心,想要你爱我。于是我想,只要事事顺着你,让你开心,你总会有需要我,甚而是爱上我的那一天。”于是,跟着他进宫,为他扫尽对手,助他登上大宝,除去一切威胁……甚至,不顾一心只爱自己的般若的百般不愿,仍把般若嫁给了他。却没想到……

“结果,我错了。输得一无所有。”

--他从没要求过他成为甘愿断袖禅位的刘欣,只望他能是董贤,肯让他专心的爱就好了。可是……

闭上眼,不愿再看那张让自己错爱一生的脸庞,“原来,你是没有心的,所以,你从来不解那心痛的滋味。”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悄然滑落。

夏候且初伸手接住那滴泪,看它在手心闪烁,他已经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了:看到他深情无悔的样子,他厌恶,想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可是,看到他伤心流泪,他的心里却并不好受。听到他说错爱一生时,他怅然,仿佛,真的失去了什么似的……

他对自己而言,究竟是什么?

细细的审视他,心,再一次为他悸动。

由于身中中毒的缘故,他跌坐在地上,长发凌乱,面色苍白如雪,那种诡异的气质,竟然,仍是,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他心悸。

来不及后悔,他的唇已吻上他的颈项,狠狠的吸吮,粗野的啮咬,一如过去每一个征服与被征服的日子。

他突兀的开口,“如果真有来生,你,还愿不愿意爱上我?”已来不及了,他的生命就快流逝了,所以,他问来生,心中有着长久以来自己知道却从来不愿也不肯承认的希翼。

是的,若真有来生,他希望,破玄仍会选择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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