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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缘(17)+番外

苍沐二人在船中憋了许久,骤然到了这样一个热闹所在,便要游逛个尽兴,两人从街头逛到巷尾,才看了戏班子唱戏,又去看卖艺人耍猴,中午只在街边摊子上吃两碗米粉,下午又去镇上寺庙中游玩,到得酉时肚子已是咕咕叫,苍绝打听了当地最有名的一家酒楼所在,拉了沐华前去用饭。

这酒楼名叫千杯醉,最有名的便是东家自酿的桂花米酒和用米酒做的一道回味鱼,招揽了众多食客。

苍绝和沐华来得早,两人占了临窗一张桌子,不多时,客人陆续来到,片刻将楼中坐得满了。

待小二将韭菜陆续端上,苍绝同沐华吃起来,还未动得几筷,小二又过来,哈腰向二人道:「同二位客官打个商量,小店今日客多,坐不过来,两位这儿还有空座,可否容别的客人搭个桌儿?」

沐华素来不介意这些,苍绝更是无可无不可,便点头允了,那小二颠颠的去了,一会儿领了两位公子模样的客人过来,年长的那位客人一脸痞相,年少的那个秀美文雅,不是方闻师徒又是哪个。

「方兄。」沐华再料不到还有这等偶遇,同苍绝面面相觑,方闻也不禁一愣,笑问:「这可真是巧了,几时贤弟也来了这里?」

四人既是相熟的,也便没了那许多客套,当下落座唤酒叫菜,喝在一起。

方闻不意在这里撞见沐华,问道:「贤弟不是在汴京为官,跑来这里作甚?」

「方兄有所不知,小弟已被罢了官,这是要回家去的,路过此地,在此逗留游玩一番。」

这话大出方闻所料,不由一怔,问道:「不是做得好好的,如何便罢了?」

沐华一直疑心卢氏父子为方闻师徒所杀,但毕竟没有铁证,这时便有心试探,遂道:「当朝宰相卢铭前些时日被害,小弟受命缉拿凶手,却苦无头绪,因办案不力,圣上震怒,故将小弟乌纱收了去。」

他话音未落,已见方闻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苏谨镇定功夫更加不及乃师,脸上便露出不安神情来,师徒俩这一番神态又岂逃得过沐华双眼,这下更坐实了心中猜测。

沐华目的既达,便不欲让方闻师徒再为之过意不去,口风一转道:「这样也好,小弟本厌了官场污秽,这下无官一身轻,刚好离了那等是非肮脏之地,回江南老家清净度日去,再不受那案牍劳形之苦了。」

他虽这样说,方闻师徒到底心中难安,沐华看苏谨一副惴惴之态,只得又道:「要说这卢氏父子也不是甚良善之辈,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之事屡有所为,只是卢家小姐在宫中得宠,才晋了贵妃,御史也拿他一家无可奈何,这下两人身死,合该是报应使然,凶手虽难容于国法,却未尝不是替天行道之举,我只盼这人莫要让官府捉了去才好。」

沐华意态悠然言笑朗朗,确不似丢官之人惯有的沮丧之态,方闻这时才信他此言非虚,师徒俩心中歉疚稍减,恢复自若,重又谈笑起来。

这时小二端了那道回味鱼上来,「几位客官,您的菜已是齐了。」

这鱼是拿桂花酒浸透了再蒸煮而成,鱼肉鲜嫩中带一丝桂花之香、米酒之绵甜,确是入口回味,苍绝吃得赞不绝口,沐华同方闻也不免多夹几筷,只是方闻夹到碗中却不是自己食用,竟是细细剔了鱼刺又送入苏谨碗里,见徒儿吃入口中,自己这才吃起来。

是时武林中多是徒儿伺候师父,似方闻这般照顾徒儿的却几近于无,沐华同苍绝暗暗相觑,脸上带出异样神色来,让方闻看见,不免自嘲道:「我这徒儿天资慧敏,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独独学不来剔鱼刺,每每让刺卡住喉咙,说不得,只好我这做师父的费一番功夫帮他了。」

苍沐二人不想少年还有这等趣事,齐齐失笑,苏谨顿时闹了张大红脸,又羞又窘,只当着外人不好撅嘴使性子,左手却悄悄垂下,伸到方闻腿上狠狠拧了一把,怪他多嘴,令自己当众出丑。

他这番动作极是细微,可巧沐华坐在方闻左首,他又眼尖,一瞥间看着了,心中顿时一动,一个念头冒出来,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幸而他混迹官场多年,面上功夫已是炉火纯青,当下不动声色,照旧吃酒谈笑。

四人这顿饭吃了有一个时辰,席散后方闻师徒要回客栈歇息,双方作别,沐华同苍绝散步回返船上。

沐华逛了一日,觉身子有些疲累,洗漱后便歪在床上,偏他吃了酒又一时睡不着,想起方才吃饭时见的那一幕,不知不觉将心中疑问说与苍绝。

「大哥,我总觉方闻同他那徒儿有些古怪。」

苍绝正在洗脸,闻言抬起头来,拿手巾胡乱擦了几下,回道:「怪在何处?可是他二人不像是师徒的样子?」

沐华微微一怔,「你也这般觉得?」

苍绝嘿嘿一笑,「你那方兄看他徒儿的眼神情深如许,可不是长辈爱惜晚辈的神情,倒有些像看心上人一般。」

沐华这才确定并非自己多疑,遂将方才所见也讲了,末了犹疑地喃喃自语:「他两个莫不是暗中有了情愫?」

只是这师徒相恋之事沐华闻所未闻,一时难以接受,又摇头道,「许是咱们看错,他二人年纪相若,说是师徒,倒更像兄弟,方兄素来不羁,待徒儿亲厚多于严厉,他两个笑闹惯了也是有的。」

苍绝听了大不以为然,「便是兄弟间笑闹,又哪有他两人那样神情的,我看他二人彼此间何止有情,只怕早已成就好事也未可知,你若不信,咱们便赌上一局如何?」

沐华失笑斥道:「你又不能亲见他二人亲热,怎生证实?哪里便打起赌来了。」

「怎会不能亲见,」苍绝眼珠一转,露出促狭之色,「为兄修炼千年,这点小事还做不来吗,我这便施法窥看一番,让你输个心服口服,只是这般打赌需得有个彩头,不若这样,你若输了,十日内需任我驱遣,我若输了便反而行之,事事听你吩咐,如何?」

沐华从未见过苍绝施展法术,这时听他说要做法,大是好奇,想看他怎生施术而为,一口应道:「好,便是这般。」

苍绝见他应了,起身去闩了舱门,又将洗脸用的铜盆放在桌上,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那盆中起了一层白雾,随即散去,盆中水便好似镜子般映出一副景象来,乃是客栈中一间厢房,苏谨坐在屋中,湿发披肩,显是才沐浴过,正梳理头发,这时一双手自他身后伸出,拿走梳子替他梳起来。水中渐渐映出那人身形,正是方闻,只见他满面宠溺之色,一下下细心梳理,动作极尽轻柔,似是唯恐弄疼了徒儿。

这水盆中画面清晰,纤毫毕现,便连梳子划过头发的声音也清晰可闻,沐华看得入神,只见苏谨双眉微蹙道:「师父,我总觉对沐大人不起,我父亲当年被污下狱之时他曾上书为我父求情,我双亲尸骨据说也是他出钱安葬的,如今我却害他丢官……」

方闻放下木梳,伏在苏谨脸侧道:「莫要再过意不去了,咱们原不知杀卢铭会连累到他,并非成心,况沐贤弟为人通达,又无怨怼之心,便是知道是咱们所为也必不会怪罪,日后他有何难处,为师还他个人情就是,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谨儿,你心肠便是这般软。」

沐华听他二人对话,心道:果然是你们所为。凝神再看,已见苏谨露出释怀之色来,冲着方闻粲然一笑。他本貌美,这一笑更增艳丽,苍沐二人均看的心头一跳,接着便见方闻头一侧吻在苏谨颊上,苏谨亦不推拒,伸手搂了方闻颈项,凑上唇去,两人亲在一处。

他二人清热似火,口唇交缠不休,方闻一只手又伸到苏谨衣襟上,扯开袍带,露出一片白腻肌肤来。

沐华君子心性,因一时好奇要看苍绝做法,这才窥视方闻师徒,这时见了他二人情形,省起非礼勿视这句话来,顿觉自己所为大是不该,又兼看了一场活春宫,臊得面红耳赤,忙叫道:「大哥收了法术吧,咱们莫要再看了。」

一面说着一面已背转身去。

苍绝笑着伸手入水搅了几搅,那画面顷刻便不见了。

「华弟这下可输了。」

「我怎知他们师徒竟是这样的。」沐华讪讪而笑,「也罢,既是我输了,任凭大哥差遣便是。」

苍绝斜睨着他露出一抹诡笑,「华弟此话当真,可莫要反悔才好。」

「君子一诺千金,岂有反悔之理。」

「如此便好,」苍绝笑吟吟抱住他,凑在耳边低语:「既如此,华弟今晚便将那观音坐莲式使将出来,好生伺候为兄一番吧。」

他正说着,那手已伸到沐华内衫里去摸他腰腹,沐华既已答应,自是不好拦的,可这舱壁乃是木质,隔不了音,沐华怕被人听了声儿去,这半月都不让苍绝近身,苍绝只当他身子不适,也一直未曾勉强,这时要沐华放纵,实是没有胆量,只得低声恳求,「大哥千万轻些,莫要让人听见。」

苍绝一怔,脸上神情颇是古怪,「你这几日不让我碰,莫不是怕这个?」

见沐华含羞点头,只觉哭笑不得,「好弟弟怎不早说,我施个法术让外面听不见便是,何苦让我憋上这许多时日。」

沐华也是愣了,委屈道:「你又不曾告诉我你有这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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