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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原名:双飞)(56)

自由的感觉就是幸福。

过了一会儿,文卿才想起来要说的话,“哦,有很多人要倒霉了,他们会怨你的。”

伍兵声音里透着一点儿轻松和笃定,“不会。一来我是匿名,二来受益最大的人不是我。”

“是谁?”

伍兵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说。

老石一边开着车,一边说:“伍兵同志拿到这些资料也很不容易,但是足够捣毁这个大毒窝了,而且,我们顺藤摸瓜,铲除了主要的毒品流通渠道。可惜啊,不然能立个一等功呢。”

文卿看了看伍兵,伍兵无所谓地笑笑——低头,唇在额上流连。

文卿总觉得里面还有故事,但是应该与自己无关了。

与自己有关的总分——

文卿笑了,捅了捅伍兵的胳膊,“喂,我可能没工作了。”

伍兵道:“嗯,我养你。”

“你有工作?”

“宋沙让我回天城,继续做大厦的保全系统。不过,我打算辞职。”

“为什么?”

“看见他就不舒服。”

这是伍兵第一次说如此孩子气的话,个中沧桑唯有两个人才懂。

文卿有些累,小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歪着头问:“俞露呢?她肯信你是无辜的吗?”

“随便吧,她想什么,我也管不了。”伍兵微微闭上眼,疲累。

到了家,床铺桌椅一尘不染,紫色鸢尾花的窗帘遮挡着阳光,窗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窗户上也有薄薄的一层窗花。屋里的暖气很足,文卿记得以前没这么暖和。伍兵说,他找物业修过,换了个新的暖气片。

躺在床上,文卿快乐得想打滚,翻了一半就疼得龇牙咧敢乱动。

锅里炖着小米粥,端进卧室,一张小桌板支在床上,简陋却实用。一个一碗粥,一盘素炒圆白菜,一碟哈尔滨红肠。伍兵给自己倒了杯白酒,没有说话,只高高抬起,算是敬酒,笑眯眯地一口干净,抹抹嘴,很满足的样子。

文卿的胃口不大,慢慢地喝完粥,已经饱了,聚精会神地看着伍兵吃饭,眼睛越来越酸。她借着撐住额头的机会,揉了揉眼角。伍兵大概很饿,吃得非常专注,就像他困的时候,在自己身边睡得很专注那样。

吃完饭,收拾了东西,伍兵坐在文卿在床前,有些局促,“呃,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就好。”不再说话,可那样子分明有话。

“有事儿?”文卿欢喜得合不拢嘴,一直眯眯笑。

伍兵点点头,摸了摸口袋,“你吃饱了吧?”

文卿无语,只好继续点头。他要是再问,自己非吐了不可。

“吃饭了就好,就好。”伍兵继续摸口袋,舔了舔嘴唇,又说,“你要是没吃饱,我再去做点儿。”

文卿突然意识到伍兵可能没吃饱,他是无肉不欢的,今天一碟红肠,如何满足大胃王?

“你是不是没吃饱?那就再吃点儿吧。”

“不用,不用,我吃饱了。”伍兵搓了搓洗干净的手,文卿看有些干裂,拿起自己的擦手霜为他揉擦。

伍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女人的手里翻转,一动不动。文卿心里诧异,平常这家伙早就按捺不住有所举动,怎么今天跟入定的老僧似的?

搓好了手,文卿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和自己的一般无二,满意地收回来。

“好了。下次洗完手记得抹一些,裂了会疼的。”

“哦,没事,习惯了。”伍兵如梦初醒,收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文卿终于注意到这个细节,“你口袋里是什么?我看看。”

好像踩到了猫尾巴,伍兵腾地站了起来,几乎蹿到了墙角,笔直地立正,满口否认,“没、没什么,什么也没什么。”

文卿越发确定那里有问题,“拿来!”

伍兵犹豫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文卿更奇怪,“快拿来!我看看!”

“看看就算了。”伍兵突然很笃定,脸色也从容起来,甚至多了一丝赖皮。

文卿好奇到极点,“给不给?不给我就不要了。”

伍兵顺杆爬,“给就要?”

文卿没有多想,他的东西自然就是自己的,点了点头。

伍兵嘿嘿一笑,嘟囔着,“啊呀,多麻烦啊,我就说没这么麻烦,害死我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单手递给文卿,一派轻松,“喏,给你的。”

文卿打开一年,是枚精巧的白金戒指。联想起他刚才的嘟囔,心里一阵挫败,有这么不严肃的未婚吗?不下跪也就算了,还单手递给自己,说什么“喏,给你的。”

伍兵没那么心细去体会文卿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刚刚放下了一大块石头,欢欢乐乐地坐在床边,从目瞪口呆的文卿手里拿起盒子,捏出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一边戴一边自己嘟囔:“我现在没钱,给你买个白金的,等有钱了,再买钻戒。”

文卿本来想闹他,一听这话又舍不得了。指环样式很普通,但是正面一条切割成很多菱形侧面,被光线一照,璀璨无匹。

“不用了,这就挺好。弄个钻戒万一把衣服刮坏了多不好。”

伍兵托着文卿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喜滋滋的,好像是他自己戴着一般。

电话响了,文卿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拿起一看是严律师的。接起来,严律师问候了一下文卿,还安慰她不用担心,律协那里没有问题,好好在家养伤,有什么事直接发邮件或者电话就好了。

文卿打开电脑,自己还可以登陆公司的邮箱,这说明严律师并没有因此开除自己,自己的工作还在。

转头笑着对伍兵说:“看,我还有工作。”

伍兵没说什么,抱着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晃小孩儿一般晃了一会儿,才说:“嗯,都行,有没有工作我都养你,只要你不嫌弃。”

“我嫌弃什么?”文卿责问,“是你自己嫌弃自己,搞得大家那么紧张。好啦,我都挨枪子儿了,你终于证明自己是英雄,配得上我了。”

伍兵傻笑,“我是狗熊,以后当你一辈子狗熊,不当英雄啦,还不行吗?”

英雄、狗熊都无所谓,像伍兵这种性格的人,走到哪里也不会做狗熊。他肯在你面前说说已经不容易,文卿并不较真。她想得也很简单,你英雄我也活下来了,你狗熊我也活得挺好,反正你在我身边,是我的男人,这一点儿不变,就天下太平啦。

周末的清晨,早起的鸟儿去捉虫,贪睡的鸟儿享受温暖的窝。也有的鸟儿起得早,却赖在温暖的窝里不肯起来。

灰蒙蒙的光线透过纯棉的淡蓝色窗帘照到舒适的大床上,淡黄色的床单已经被搓出一条又一条褶皱,厚厚的棉被鼓起一个大包,还有一大半将坠未坠地挂在床边。床是普通的双人钢管床,最便宜也最聒噪的那种。此刻,正嘎吱嘎吱地响着,仿佛再多叫两块便寿终,可是它却始终叫着,到最后,几乎盖过了床上女人的呻吟。

屋子里很暖和,被子里很舒服。终于先是一条黢黑的影子掀去了被子,接着在他在怀里一条柔白的人影若隐若现。淡黄色的床单稍稍沾水便显出深深的颜色,一滴滴汗落在上面,偶尔会从那些或柔软或刚毅的线条上滑下来,打出或深或浅的渍迹。蓦地,床被深深地摁下两个巨大的掌印,洁白的手掌像滑过水面的白天鹅,定格在振翅欲飞的瞬间。一声低而原始的吼叫伴着细长柔滑的呻吟将时间在此凝固。

一切恍如静止。

然后,世界便坍塌了……

文卿用脚尖钩过被子,裹住有些发凉的身子,伸手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面巾纸,递给伍兵。伍兵举起灌满液体的避孕套,看了看,问文卿说:“这可都是咱的孩儿啊,算遗弃吗?”

文卿慎重地考虑一下,一甩手,把白色的纸准确地投入纸篓,“取决于法律规定的人的权利能力开始时间。”

“什么?”

“受精卵是否算人,或者只有那些离开母体并成活的才算人。”

“真复杂。那这些肯定不是了。”伍兵恋恋不舍地在手里打了个结,微微起身,扔进纸篓。今天是周六,休息。纸篓的周围已经有些废纸,那是昨夜的战果。

文卿扭头看了看,“假如漏出来的精子,在纸篓里正好碰上一枚卵子,并且结合,很有可能享有继承权。如果在个别国家,可能算谋杀、遗弃,或者类似的。”

“这么严重?”伍征伐半撑起身子,被子和人之间拉起极大的空间,无须低头,就可以看见结实的腹肌。

“当然。”文卿伸手在他的肚子上逡巡,从昨晚到今早,她已经被折腾够了,但是依然喜欢,“不过我们在中国,不用担心。”安抚地拍拍伍兵。

伍兵“哦”了一声躺下,轻轻合上双眼,慢慢地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宋沙没批准伍兵的辞职报告,他的理由很有力也让人无法拒绝,“你都抢了我女朋友,给我干两天活不行吗?”

很大度,很无赖,也很宋沙。他都不介意,别人也只能在私底下议论。伍兵每天去大厦上班,晚上回来研究那些设备和系统,愈来愈上瘾。

文卿在家养伤。毒品的事已经澄清,通知发到所里存入档案,律协也解释清楚,所以她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但是,俞露还没有被抓获,唐嫂也没有露面。问过伍兵,伍兵说唐哥难得得势,最近在家很猖狂,不想这么快解放唐嫂。看来,唐哥并没有介意唐嫂的事情,倒是唐嫂自己耿耿于怀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