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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前我做了什么(56)

布绳无声地坠落在爻楝靴边,紧接着则是竹杆摔在泥地上的脆响,爻楝倏地手持一根竹竿回身,竹尖直指长鸣子眉心,“所以我们就不要进屋,以免惊到他们了吧?”

长鸣子看着爻楝手里的竹竿,也不惊慌也不避让,反倒微微疑惑地问:“龙君这是何意?”

“你动作不快些么?”爻楝举起左手,掌心里缠绕着的黑绳若隐若现,“仙君很快就要回来了。”

“……”长鸣子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神采终于变得狰狞狠戾,“你怎么发现的?”说话间两只锐利的牙齿滴落着涎液,爻楝没有回答他的意欲,长鸣子也无需他的答复,因为他的脸早已在话落时变为尖长的狐狸面,满是锋利小齿的血盆大口张开,对着爻楝的脖子就咬了过去。

爻楝双足稳稳地立在原地,上身后仰,轻而易举地避开足以咬穿他喉咙的牙齿,腥臭的吻部就在他睫毛前半寸合拢,发出巨大的牙齿咬合的声音,银色发丝翻飞之间,他以竹竿为剑,凌厉剑招一击即中,打在狐妖的下颚与前胸,趁它痛呼之时再抬脚狠踢它最为脆弱的小腹。

三个动作下来,爻楝呼吸未乱,狐妖被他踢飞出去,喘息着却落于下风。狐妖见这凡人并不是好欺负的,它尚还保持着狐狸面人身的形象,四肢着地迅速弓起、狐狸脸上的毛发则尽数炸开,龇着牙发出威胁的咆哮声,随时准备再次扑上,而爻楝也毫不畏惧地扬起右手,竹竿于风中破空一划,杆尖斜指地面,摆出迎战的姿势。

区区一根破竹竿而已,能有何用处,狐妖大致是抱着这番想法,在数秒后再次发动了攻击,爻楝则与上次一模一样闲庭信步的闪躲方式,卡在最细微的距离上避开狐妖的利爪,竹竿打在狐妖的后腿以及脊背处。

“若这是一把真剑,你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爻楝冷声道,他抬手用竹竿直指黑狐狸的鼻尖,“你袭击我定不是为了替你的孩子复仇,说!你是何目的!”

“我就只差一个了!白日里你为何要捣乱,害得凡人警惕狐狸靠近,令我没有可趁之机,既然村庄里进不去,那就要你的命来抵这最后一个!”

……竟然是只母狐狸?刚才的话狐妖用的她原本声线,而并非长鸣子的声音,爻楝皱眉,想起之前在庙里,竹涧擒着那一只黑狐狸脖子把它拎起来时,他貌似看见了狐狸大腿之间的两颗毛团……

这还是起团伙作案?公的负责调虎离山,母的负责釜底抽薪?这竹涧怕不是被狐媚之术迷住了,否则为何用黑绳唤过后,分明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却还不回来?

紧迫的现状并不容爻楝细思,母狐狸又一次扑了上来,除了指甲外她将两只手都化为了厚重的狐爪,挥舞时带着呼啸风声,若不慎被拍到,就爻楝这凡人身躯,必定会再次吐血倒下。

养病时还不觉得,一旦碰上了敌人,爻楝就无比怀念起逃亡过程中遗落在君湖岛内的碎空剑,此剑据说自弱冠之年起伴爻楝长大,锋利坚硬,关键还听话,让打哪儿就打哪儿。

爻楝并不能真用竹竿来承担母狐狸的攻击,他只能不停地闪躲,然后趁母狐狸露出破绽时用巧劲攻击她。

一切就感觉像是狐狸和松鼠在博弈,明明应该是一边倒速战速决的争斗,却因为松鼠的灵活和机智拖延了许多时间,从始至终竟然还都是狐狸略显颓势。

可惜爻楝毕竟是大病初愈,再省着用体力,十几个来回之后他也露出疲态,狐狸知道再拖下去那凶狠的黑发仙君就要回来了,她突然发起猛攻,一爪子拍断了爻楝手里的竹竿。

就在竹竿应声化作两段的那一刻,裘融的茅草屋大门忽地被踹开,门内团团和阿球四只耳朵针尖一般地炸开,一人挥一把小扎凳,哇呀呀地嘶吼着要冲出来和狐妖玩命。

而爻楝的身后,束冠长袍的长鸣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两截竹竿剑落地的瞬间他也将符箓飞到母狐狸肩上,随即符箓啪得一声爆开,引起狐狸的痛到极点的惨叫。

母狐狸怨恨地瞪着爻楝,绿幽幽的瞳孔之中是欲要将其扒皮抽骨的恨意,随即她周身喷出一团刺眼的灰色雾气,长鸣子立刻站到爻楝身前,用怀中法扇吹开两人身前的毒气。

而团团和阿球便没有这个待遇了,他们嗷嗷地叫着眼睛要瞎了我要瞎了,双双跌坐在地上。

等到灰雾散去,狐妖自然也不见了踪影。

“敢问……”

“等一下。”在长鸣子说完话之前爻楝抬手阻止道:“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长鸣子?”

长鸣子:“……”

他沉默半晌,解下腰间的桃木剑,“妖君,此乃百年桃树所制,寻常妖怪绝不敢近身,更别说像我这样握于手中,不信,你大可以拿起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