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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如此多情(出书版)(44)

苏铮抱歉的向方博岑笑笑:“看来我们得住下了,希望没耽误您的工作吧?”

方博岑愣了一下,暗暗惭愧。也许苏铮真是个宜家宜室的良家妇女,心里没有一丝龌龊,这大大方方拿主意的架势,分明没当一回事。

大觉寺里有住宿的地方,苏铮以前心烦的时候也曾经到这里静养过一段时间,让方博岑稍等,自己进去找人。不大一会儿出来时,一切已经搞定。

两人的房间是挨着的。甬路两边树影影绰绰,蛩鸣阵阵,偶尔有两三声人声低语,提醒这里是凡尘俗世的一角。

苏铮拿着电话,正低声的吩咐:“嗯,我不回去了。……对,谈事。……让秦朝早点睡,你和老爸也早点睡吧。……秦斌也来了?哦,不,不说了。让他早点回去吧。……”苏铮突然古怪的看了一眼方博岑,才低声说,“客户就是客户,什么男的女的,妈你早点睡吧。秦斌让他早点回去,别耽误秦朝睡觉。嗯嗯嗯。”在苏铮一连不耐烦的嗯嗯声里,电话终于挂断。

“我妈……”苏铮有点不自在的解释,她突然不想陈述自己有儿子的事实,尽管这是尽人皆知的,“年纪大了,喜欢唠叨。老了老了,比小孩儿还好奇。”

“呵呵,老小孩嘛,都一样的。”方博岑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他们逼自己的结婚最后举手投降的样子,也乐了。

走到房门前,似乎谁都不想主动提起什么,沉默中,还是方博岑打断:“晚了,早点休息吧。”

苏铮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如果事情能就这样结束,明天将还是明天。

躺在床上,苏铮辗转反侧。赵丹的话、委托人咬紧的牙关、镜子里自己无所遁迹的皱纹、还有妇科诊室里冰冷的器械缠杂在一起,变成一种莫名的冲动。苏铮伸手想摸自己又蓦地拽了回来,一口凉气试图让自己清醒,却从雾蒙蒙的天花板上看到那张光盘——秦斌微闭的眼睛惬意的表情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到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带着几分自虐的畅意在苏铮的身体里呼啸起强大的欲望!

噌坐起来,苏推开床头灯,冲进浴室。就着昏黄的灯光,她瞪着镜子里的人,心里从一数到十,拧开水龙头,水流轰然而下,欲望随着热量升腾至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格外敏感。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苏铮在包里翻出许久没用的一管女人香。买benefit彩妆时送的赠品,据说它的香味是全世界男人票选出来的最有诱惑力的味道。

她庆幸今天穿的是吊带裙加开衫,白天可以很正式,晚上也可以显得很“随意”。

苏铮走出门,看着隔壁与夜色相同的邻居,心里默默的祈祷:“我只是出来乘凉的,十分钟,凉快了我就走。十分钟,我就走。”

隔壁寂静无声,那些偶尔的人语也悄然熄灭,只有头顶的月光洒下一片寂静的银光,在树冠草叶镶上一道银边,留给天地欣赏。

没有时钟滴答的声音,苏铮的身体慢慢变凉,心情也一点点的冷却下来:这样……可以么?但,又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不对吧?但,什么是对呢?

数不清的问题劈头盖脸的砸进脑子里,苏铮低下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么今夜就是一场累人的梦罢了。

走吧,回去吧!

苏铮突然找到答案,却挪不动自己的双腿。

秦斌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离婚了,找男人有错么?

又或者——

我依然是个——需要爱与温暖的女人!

苏铮眼睛一酸掉下泪来,她不是床上的死鱼,也不是清心寡欲的糙老娘们,她有身体,她的身体有温度,她的温度里有欲望,她的欲望里不折不扣的燃烧着渴望!

她迫切的,需要,什么人,来证明——

证明她不敢承认的自己。

夜凉如水,连眼泪都没了温度。苏铮擦了擦脸,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嘲讽又似是苦笑,这太荒唐了,也太冲动太不可思议,应该只是一个梦。现在是回归现实的时候了。

转身,回头,迈步,一头撞进一个软绵绵有点硬的怀里,苏铮吓了一跳,本能的张口想叫,却被人坚定而毫不迟疑的堵住嘴,身子也被一双臂膀紧紧的扣住。苏铮颤抖着要挣扎,那人却突然离开她的口,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或许,这样是最合适的。”

苏铮忽然身子就软了,花儿绽开的瞬间便是每片花瓣倾颓的时刻。

他说得对,这样是最好的开始。没有原因,没有动机,一转身一回头一个偶然,便是这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我想了很久,该不该让苏铮出轨呢?但是这算得上出轨么?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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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个人觉得,现在的判词写的还不如民国时候的好。唉!):

民国12年,有山西女子东方玉箫诉柴庸福解除婚约案。指称“柴有精神病、不通人道,且于夜间疾作时,屡以铁木重器击伤家人”。

不愧为女子师范学校,廖廖数语就提示了问题的根本。这样的婚约怎么能履行?

康乃尔大学医科博士、法院鉴定人赵天放的鉴定认为:柴庸福神经组织不完,每分钟呼吸达五百次以上,是血液循环亦大异常人。现在医术只能达于安静神经之程度,至于此项神经组织不完者,殊属无法治疗;再该柴庸福生殖器,年已二十五岁,仍如脐状,长一寸,直径三分,用两手安之增出五分之一,投以兴奋剂亦无奋发之状,是以失其作用。

这样的案件结果,太原中正地方审判厅民事第一庭当然要判决“婚约撤销、财神返还”了。(载山西大学学报《政法月刊》,第十七/八期,民国十二年,转引自王新宇著《民国时期婚姻法近代化研究》,中国法制出版社,2006年9月第1版)

引自:http://www.dffy.com/sifashijian/jj/201002/20100220144938.htm

第十三式 震惊百里

震卦,辞曰:“震惊百里,不丧匕鬯(鬯:一种酒)”本来是说一个人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连酒也没撒掉,但光从名字来理解的话就是说雷电莫大的威力了。这一招生势浩大,震惊百里

即使多年以后,秦斌也依然认为,那天晚上他和苏铮通了灵犀。

从下午开始的烦躁不安让他坐卧不宁。追到丈母娘家,本来是为了等苏铮回来,却等回苏铮不回来的电话。秦斌开车回去的路上,看着路边倒退的灯光,恍惚间便转了弯,驶上去海淀的环路。

他想:去看看,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看她安全就好。唔,我真的不是监视,我就是想看看她!

秦斌不知道苏铮住在哪里,但是在停车场,他疯了似的寻找苏铮的车。在塞给服务员五十小费之后找到苏铮的住处!

他不清楚自己想什么,那股莫名其妙的烦乱几乎让他爆炸。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理智要他做的。在他生而为人的几十年了,即使面对桌子对面美若天仙的明星,他也不曾如此丧失理智的像头野狗一样狂奔。甚至他的内心在嘲笑自己的的同时,也挡不住找到苏铮的急迫。

其实,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他等她回家,没有任何事要说,但是她有事回不来。

秦斌唯一能找到的借口就是在不久前苏铮被醉鬼跟踪骚扰的事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并且与今日苏铮的口气毫无关系,秦斌的危机感依然冲到爆发的边缘。

人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你可以冷静的用科学解释一切,然后如果继续冷静的承认科学的,便将陷入所谓“唯心主义”的“万劫不复”。

这世上有许多解释不清的事情,是关心则乱,还是真有灵犀?抑或只是一个无聊作者的思维短路,那么,谁来充当这个“作者”?科学,还是上帝?

秦斌在苏铮门前的花园里只站了片刻,在苏铮房里透出微黄灯光的一刹那,心跳停止了。

灯亮了,苏铮在。

秦斌觉得心里所有叫嚣的不安都奇迹般的安静下来,更深露重,夜寒透体,慢慢恢复活力的心跳一下下变得沉稳,然后——迅疾。

那天晚上,当苏铮穿过月光伫立在树影花廊之下时,秦斌没有任何走上去打扰的意思。他想,我只是为了看她一眼。她安全,就好。

苏铮完好、安然、无恙的立在那里。

秦斌有些痴迷的打量着自己的老婆——或者,前妻。原本丰润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纤弱?他没想过自己的妻子有一天可以这样在月光下,带着一层神秘的银边,好像要立刻飞升一般。嫦娥?要飞走的嫦娥?

秦斌下意识的捏紧拳头,苏铮的眼里没有他,苏铮的牵挂里也不会有他,飞走的嫦娥也好,飞不走的前妻也好,他之于她将是个“无所谓”。

秦斌两腿僵硬且不由己的慢慢靠近、靠近、再靠近……墨兰的天空,银亮的月光,隐隐的树影,与其说那个无声移动的是个人,不如说是一只野兽。

秦斌屏住呼吸,悄无声息的来到苏铮的身后,一直到苏铮身上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孔,他的意识才稍稍有所回复。但也仅限于想起柔软的被褥,床头昏黄的灯光,想起那个笑说灯下观美人的可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