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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9)+番外

乔信的钥匙终于断在钥匙孔里了。咔的一声,很响。它的主人在门外叫了一声:“糟糕!”

张咸右从桌上把头抬起来。门外的人似乎想了种种对策,试图取出断在里边的钥匙,似乎均失败了。

张咸右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的乔信吃惊于他的存在,但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咸右转身。本想帮他取出钥匙,但看来对方没有交谈的诚意。还是算了。

乔信在打开的门边试了半天,还是没法子把钥匙取出来。他意识到一时半会儿是取不出来了,就把门关了,准备下午再努力--陈亮和黄彪最近中午都泡在自习教室,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乔信的例行照镜却没有进行。他背着书包走过张咸右身后,到他自己的课桌边上,把那款和张咸右一样的黑色单肩包放在课桌上。

沉默。

他们之间很少沉默。认识他四年来,虽说偶尔口角,真的像这次一样吵起来却是史无前例。每一次口角之后,那家伙总会在第一时间忘记,下一秒钟就来找他玩。

而且据他所知,乔信也从来不和别人吵架。虽然对喜爱的事物痴缠了一点,他在做人方面还是很有分寸的。人际关系也恪守规则。了解他本性的张咸右时常想:明明是个这样的人,还能做出那样的事。也真难为他了。

张咸右支着脸。妈的,武汉夏天的空气真他妈闷。闷得让人窒息。

乔信去了阳台。洗了把脸。进屋之后用挂在床沿的那条蓝白相间条纹的毛巾擦了擦脸。

“你还便血吗?”

对话毫无预兆地展开了。

张咸右转过头看着乔信,确信他尽管把头埋在毛巾里,还是在和他说话。

“嗯。”

热气散开了。电扇吹过来的时候,还是可以带来一点点凉风。

“去医院了吗?”乔信依然把脸埋在毛巾里。

“没有。”

沉默又蔓延了。乔信把毛巾挂好,拉开抽屉,往里放了什么东西。

“鸭子呢?”张咸右想到了罪魁。

“在郭宁他们屋呢,乐得欢。”

谈话断断续续。张咸右看着桌面上的相框。去年夏天和他去北戴河露营的时候请人帮忙照的。乔信走在前头,他走在后头,跟前是一大片浑浊的海。

他们是好朋友。

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

“去医院吧。”乔信说。

“不愿意去。”张咸右说。

乔信去了厕所。

张咸右站起来,走到乔信的书桌前,拉开他的抽屉。

一双无菌手套,一瓶石蜡油。

张咸右深吸了一口气。

第十四章

乔信尿完尿,狠狠地按了冲水的开关。哗哗哗哗地。比尿量大了几十倍。

他出来,洗了个手,犹豫了一下,进了屋子。

张咸右正在脱裤子。一向睡觉前爬到床上才脱衣服的张咸右在地面上脱裤子。

“你干嘛?”乔信站住了。

“你不是偷回来了吗?帮我查查吧。”背对着乔信,T恤遮住了大腿上1/3的张咸右这样说。

乔信站在水池子边上,太阳白花花地照在他的脸上。他按了一下洗手液的把手,粘稠的绿色液体流出来。揉一揉,搓一搓,泡沫满满地覆盖了整双手。手在水龙头下冲了快两分钟,他把龙头扳回关水位。

他回到寝室,甩干手上的水。从打开的抽屉里取出手套和石蜡油,往张咸右床上一丢。

然后甩掉鞋,噌地爬上了张咸右和他相连的那张床。

两个身材在平均标准以上的男人盘着腿,在一张狭窄的上铺严肃地相对而坐。实在滑稽。

“我不会,你还是去医院吧。”乔信看着张咸右盘在一起的裸露的肌肉匀称的长腿,说。

“医院不行。”张咸右低下头说。

乔信知道为什么不行。要是换做他,也不行。

“万一有什么事儿,还要做镜子的。到时还得去医院。”乔信强调。

“那你干嘛偷回来?”张咸右抬起头,盯着乔信。

乔信转开脸,嘀咕:“这不是您不愿意去医院吗?”

“万一没事,不白....”张咸右艰难地说。

“我明白了。截石位吧。”乔信接着说。

“不行,胸膝位。”张咸右斩钉截铁。

乔信盯着张咸右看了半晌。

张咸右制止发抖的嘴唇,说:“没办法,只能胸膝位。”我不想看见你的脸。

乔信默默地撕开那双无菌手套。

张咸右自觉地把身子背过去,还是直挺挺地坐着。

听见乔信扯手套的声音。扯了很是一会儿,听到刺啦一声。张咸右转过头,问:“怎么了?”

“妈的,拿了个六号半的。”乔信右手的手套撕了一半,只剩几个指头还套在手指上。

“那算了吧。”张咸右踌躇。

“这样也行,你背过去吧。”乔信说。

张咸右转过了身子。

从转身到脱掉内裤,到趴下来,到撅起屁股,用了五分钟。那五分钟之内,他知道乔信一秒也没把眼睛转开。

张咸右开始后悔了。

女生的肛门附近没有毛。但男生有。位置也不太一样。颜色也不一样。褶皱也不一样。

乔信努力让自己关注着“不一样”这件事。

他冒了冷汗。

所以他蘸石蜡油的时候,油一下子全倒在了他的右手,非指套部分。妈的,乔信在心底再次骂娘。

张咸右在感觉到肛门周围冰凉的滑动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他刚想转回身子看看怎么回事,后面就像不小心被什么东西顶了一样反胃了一下。

张咸右呻吟了一下。

“痛吗?”乔信迟疑地看着进去不到半截末端指节的食指。被紧紧夹住了。

“废话!”张咸右低声骂道。

“忍着点儿,还没插进去呢。”乔信冒了一头的汗。

“哎。”张咸右尽量地深呼吸着。靠,真他妈难受。

乔信汗如雨下地试图推进去,稍稍一动作,张咸右就吸了口冷气。

“放松,大哥,放松,太紧了。”乔信指示道。

张咸右吐气。

“好,就像放屁那样。”

“放你妈狗屁!”

“哎呦痛死小爷了!”乔信的手指因为张某的使劲,在前进过程中差点被夹断了。

“自找!谁让你说风凉话气老子。”张咸右疼得几乎在呻吟了说。

“谁说风凉话了....哎,你松一点嘛。”

不知进行了多久,终于,乔信那长度约为十公分的食指完全进去了,之后,在肠壁上刚转了个圈,寝室的门传来开门的声音。

两人同时慌乱起来。张咸右想坐起来,乔信连忙把他按在床上,以免自己的手指惨遭不幸。并且用左手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叫出来。

由于乔信的右手拔不出来,抽了几次都失败了,张咸右在他指缝间重重呻吟了一下。

“嘘,小点声儿。”乔信贴在张咸右耳边悄悄说,“钥匙断里头了,开不出来的,等他走了咱再继续。”

“你傻逼啊,他不会敲门?”张咸右的嘴被压在乔信的左手上,说话都含糊不清的。

“你不会假装不在呀?”乔信说。

“他不会打我们手机啊!手机一响不就露馅了!”张咸右真想敲死乔信的猪脑,“你快拔出来。”

“拔得出来我早拔了。你自己试试。”乔信已经认命了。

乔信又试了几次,直到张咸右低声喝道:“别动了!”

门外的人也试了几次,插不进钥匙孔儿,不禁啧了几声。开始拍门。

床上的两人大气也不敢喘。

“有没人啊!”是陈亮。

叫了几声之后,没人应,他“操”了一声,便去敲对面的门。

“干啥啊?大中午的。”洪松的声音。

“我忘带妇产习题集了,借我。”

“你们屋门坏了啊?”

“是啊,锁孔不知被什么堵了。寝室也没人。”

“换锁啦。”

“那有那个空,看书都来不及了。他们回来你叫他们换一下。”

陈亮的声音在对面寝室的门关上之后就没了。

乔信从张咸右身后离开。张咸右重新抬起身子。

“屁股抬高点儿。”乔信打算继续。

“....”张咸右稍微抬了一点儿。

“再高点儿。”

张咸右咬牙,小样的,走着瞧。

乔信的手指在肠壁中摸了一遍又一遍。不知是缺乏经验还是怎么的,他只觉得烫,窄,紧,还有一些皱襞,别说什么“菜花状”“质脆”“突起物”了,“柔软”“静脉团”了,啥玩意儿都感觉不出来。

在那之后,张咸右一直绷紧的身子终于习惯了。乔信拔出来的时候也没费多少劲儿。

“行了,你转过来吧。”乔信说。

张咸右倒下去,趴在床上。扭过脖子看他。

然后跳了起来:“你没戴手套!”

乔信正用手纸擦着右手,愕然地盯着好朋友大剌剌露在眼前的正面。

“你....”乔信吞了吞口水,“你不肯用截石位是因为这个啊....”

张咸右一手抓过枕巾盖住重点部位,一手狠狠地掐住乔信脖子。

“大爷您咋啦?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冲动。”乔信举起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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