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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舍4(7)

怎么会这样?他只是睡了一小觉,怎么醒过来就要被活活烧死了?

该不会他还是在做梦吧?

意识逐渐地远离,昏昏沉沉间王俊民隐约感觉到有个人正拼命地扯着他往屋外逃但那人的力气也委实太小了,当真是在如蜗牛般挪动。

会是谁?难道是学斋之中的同窗?但他记得就只有他在学斋熬夜苦读。

王俊民手脚酸软,没有一丝力气,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他张口想让那人不用管他先走,可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哎呀,康侯你要看开一点,太学的主簿大人都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好好养伤。”初虞世心有余悸地看着躺在床上静养的王俊民,那么大的火灾,自家好友只是伤了右臂,可真是死里逃生。

不过看他如死寂般的表情,初虞世叹气安慰道:“你右臂烧伤,虽未伤到筋骨,但上舍评考和下个月的科举也都参加不了了。别在意,你还年轻,两年后还有机会嘛!”

“都是我的错。”王俊民闭了闭眼,他的喉咙因为吸入了大量浓烟而声音嘶哑。他倒是不甚在意缺席考试,一个人若是从生死边缘挣扎了一回,对其他事情自然就会看淡了许多。虽然刚刚来看望他的主簿大人风趣地说他们终于可以借此机会重建舍斋了,但差点酿成大祸的王俊民依旧懊悔不已,他下意识地握住了放在枕边的玉翁仲。

了解他的初虞世眼珠子一转,严肃的沉声道:“其实康侯,这事我总觉得有古怪。学斋当时只有你一人,若是你书桌上的那盏油灯所引起的火灾,那么你又怎么可能只伤到右臂?早就变成焦炭了。”

“只有我一人?”王俊民一怔,连忙追问道:“我记得是有人救我出去的,那人怎么样了?”

“啊?你说张师正啊?他没什么事,据说他冲进去时是在学斋门口发现你的,只是燎了些发梢袍角罢了。”初虞世的言语间满是怀疑,“康侯,不怪我多想,上等上舍生就只有一个名额,只有你有才具和张师正竞争。会不会是他下手暗害你?让你受伤不能参加评考,最少也能让你受惊扰乱你心神。后来又见火势严重,才冲进去救你的?否则他怎么就那么巧大半夜的还在?”

门口?不是桌子旁边?王俊民愣了愣,才迟一步发现好友正兴致勃勃地进行阴谋论,不禁轻斥道:“和甫,你别胡说。这次多亏了张兄,我伤好后也要去拜谢于他。”

初虞世讪讪地笑了笑,视线落在了王俊民左手之上,惊道:“我知道了,定是这枚玉翁仲,你才这么倒霉的!快点扔了它吧!”

王俊民的左手一震,随即不自然的笑了笑道:“瞎说什么呢?我累了,你也快些去温书吧,内舍考试就在这几天了。”

打发了初虞世离开,王俊民却并未休息,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翁仲。

也许是在火海中他在地上打滚的远隔,也许是因为靠近了火焰承受不了高温,玉翁仲上的裂痕更多了。那些像极了鲜血般的沁色,更让玉翁仲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枚玉翁仲,甚至连上面原本的裂纹有多少条,哪里有,闭着眼睛都能记得起来。指尖在伤痕累累的玉翁仲上划过,王俊民还是把它重新拴回了腰带上。

这一年的上舍评考,张师正得到上等评价。

王俊民一直想去当面感谢张师正的救命之恩,但又怕影响到他温书,所以一直等到科考结束之后,才提着谢礼到了他的舍斋登门拜访。

其实张师正的舍斋,就在他的斜对面,但王俊民却是头一次敲门。

张师正开门的时候,王俊民就看到了他正在收拾东西,并不是回家暂住的架势,而是把书架上的书籍都一摞摞的放进箱子里。

“你这是……要搬走了?”王俊民下意识地问道,随即回忆了一下张师正的字,扬起了笑容道,“恭喜不疑兄,此次定能金榜高中啊!”这样仔细地收拾东西,不是考砸了以后不再念年太学了,就是考太好了以后不用念了。王俊民虽然不善言辞,但自然也不会认为张师正考得很差。

开玩笑,上等的上舍生,又怎么会考得很差?一想到自己连去参加考试都做不到,王俊民就不由得黯下了神色,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诚恳道谢:“当日多亏不疑兄相救,前几日怕太过叨扰,所以今日才来致谢。”说罢就把谢礼递了过去。

张师正自然推辞,婉拒道:“救人乃义不容辞,就是换了其他人在里面,我也是要救的,康侯不必如此。况且我发现康侯的时候,你已经在门口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门口?”王俊民一呆,初虞世初虞世之前和他说过这事,他也以为是好友记错了,没太在意。但此时这当事人再次提起,让王俊民不得不信。

难道那个人是他自己在火海中产生了幻觉?主簿大人也没说还有其他受伤的人,在那样的火势之下,若是有其他人救他,肯定也少不得会被火烧伤。

王俊民压下心中的疑惑,坚持要求张师正收下谢礼。其实他们都是读书人,送的也不是金银之物,而是几本王俊民特意淘换来的孤本。说值钱也不太值钱,但却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张师正推脱不掉,只好勉强收下。他的眼角余光扫到王俊民腰间的玉翁仲,状似闲聊地叹道:“康侯,你别嫌我多言,这玉翁仲我也不信邪戴过一阵,当真是诸事不顺。有次在街上差点被受惊的马车撞上,若不是那马车正好被石头所绊,先行摔倒在地,我说不定就会被那匹疯马踏断了脖颈。”

张师正一边说一边惊魂未定,显然也是无比后怕:“如今你虽然勉强捡回来一条命,但终究是误了这次的科考。以往太祖朝每年一科,到真宗朝两年一科,往后说不定还会三年一科甚至更长。”

王俊民抿紧了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好这时又有其他同学前来拜会,张师正的人缘在太学中是最好的,王俊民觉得没有办法融入到他们的那个圈子里,索性告了辞。

打发了初虞世离开,王俊民却并未休息,而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翁仲。

也许是在火海中他在地上打滚的缘故,也许是因为靠近了火焰承受不了的高温,玉翁仲上的裂痕更多了,那些像极了鲜血般的沁色,更让玉翁仲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枚玉翁仲,甚至连上面原本的裂纹有多少条,哪里有,闭着眼睛都能记得起来。指尖在上伤痕累累的玉翁仲上划过,王俊民还是把它重新拴回了要带上。

这一年的上舍评考,张师正得到了上等评价。

王俊民一直想去当面感谢张师正的救民之恩,但又怕影响到他温书,所以一直等到科考结束之后,才提着谢礼到了他的舍斋登门拜访。

其实张师正的舍斋,就在他的斜对面,但王俊民却是头一次敲门。

张师正开门的时候,王俊民就看到了他正在收拾东西,并不是回家暂住的架势,而是把书架上的书籍都一摞摞地放进箱子里。

“你这是……要搬走了?”王俊民下意识地问道,随即回忆了一下张师正的字,扬起了笑容道,“恭喜不疑兄,此次定能金榜高中啊!”这样仔细地收拾东西,不是考砸了就是以后不再年太学了,就是考太好了以后也不用在念了。王俊民虽然不善于言辞,但自然也不会认为张师正考得很差。

开玩笑,上等的上舍生,又怎么会考得很差?一想到自己连去参加考试都做不到,王俊民就不由得黯下了神色,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诚恳道谢:“当日多亏不疑兄相救,前几日怕太过叨扰,所以今日才来致谢。”说罢就把谢礼递了过去。

张师正自然推辞,婉拒道:“救人乃义不容辞,就是换了其他人在里面,我也是要救的,康侯不必如此,况且我发现康侯的时候,你已经在门口了,我只是举手之而已。”

“门口?”王俊民一呆,初虞世之前和他说过这事,他以为好友记错了,没大在意。但此时这当事人再次提起,让王俊民不得不信。

难道那个人是他自己在火海中产生了幻觉?主簿大人也没说还有其他受伤的人,在那样的火势之下,若是有其他人救他,肯定也少不得会被火烧伤。

王俊民压下心中的疑惑,坚持要求张师正收下谢礼。其实他们都是读书人,送的也不是金银之物,而是几本王俊民特意淘换来的孤本,说值钱也不大值钱,但却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张师正推脱不辞,只好勉强收下。他的眼角余光扫到王俊民腰间的玉翁仲,状似闲聊道:“康侯,你别嫌我多言,这玉翁仲我也不信邪戴过一阵,当真是诸事不顺。有次在街上差点被受惊的马车撞上,若不是那马被石头所绊,先行摔倒在地,我说不定就会被那匹疯马踏断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