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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12)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却见褚蒜子一双明眸,在他脸上绕了几绕,赞道:“你有此志向,真了不起!”

再也未料到,自己被少女如此直白地赞赏,桓温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热了,脸也有些涨红了,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我可笑吗?不觉得习武是不务正业,有失身份?”

褚蒜子正色道:“我只知道,那日,如果不是你的箭法好,或者我就会受辱;在苏峻之乱中,如果不是有位义士助我母女脱困,或者我们已经死了。昔日有班超投笔从戎,就是本朝,亦有刘琨、祖逖两位郎君闻鸡起舞,习武又为何有失身份呢?!”

这番话正说中了桓温的心事,何况,曾坚守晋阳城,以一曲胡笳,吹退匈奴数万兵的刘琨,正是他一直倾慕、想效仿的对象。他深深地对少女一揖,抱拳道:“谢谢女郎的这番话,我一定谨记心中。”

却见少女白玉般的双颊飞起了淡淡的红晕,侧身避过了他的深揖,嗔道:“桓郎君,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敢当。”

一时之间,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沉默了。玉砚一边跺脚,一边小声道:“女郎……”

褚蒜子也知道这次自己耽搁得有些久了,但又有些不舍离去,忽然眼珠一转,笑道:“适才桓郎君言道,希望北伐成功,这样吧,”她纤纤玉手一指桓温刚刚射中的那颗树干,“看到那个树疖没有?你再射一箭,如果能正中树疖,则北伐必定成功。”

桓温见那树疖碗口大小,以自己的箭法,正中疖心不难,便自信地一笑,道:“那女郎便看好了!”说完,便弯弓搭箭,然后手指一松,短箭“嗖”地一声,流星般地飞了出去,却正好射在了树疖的边缘上。

“射中了!”褚蒜子不禁拍手道。

桓温却眉头微皱,暗想,“我刚刚瞄准的明明是疖心,怎么这箭却有些射偏了?不该如此啊……”他还来不及思索,却听到有人沉声赞道:“好箭法!”声音如冰玉相击。

桓温、褚蒜子、玉砚都吓了一跳。三人闻声看去,只见平台的另一侧,转出三名郎君,均是宽袍大袖,当先一名而立之年,风仪秀伟,另两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君,一名手持麈尾,均面容俊秀,气度不凡。

乍见到三个陌生郎君,褚蒜子不禁暗暗叫苦,也不及辞别桓温,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急忙转过身,向来路走去。玉砚紧随其后。她走得甚急,淡绿色的垂髾随着她的脚步,衣带当风,往后飘扬。却未看到有位郎君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窈窕的背影,目光中满含倾慕,直到她的背影被树木挡住,再不可见,才恋恋不舍地收了目光。

桓温拱手道:“阁下是?”

那人笑道:“我是庾翼。”他又指了指身侧的两位少年,道:“这位是会稽王,这位是琅琊王。阁下是?”

桓温急忙躬身施礼,道:“在下谯国桓温,见过两位王爷、庾府君。”

庾翼乃是庾亮的幼弟,也是当今皇帝司马衍、琅琊王司马岳的小舅,如今官拜建威将军、西阳太守。而会稽王司马昱却是东晋元帝司马睿的幼子。虽然在辈分上司马昱是司马衍、司马岳两兄弟的叔父,但他的年纪却只比他们大一两岁。

庾翼这几日回京公干,因为是上巳节,也从俗出来踏青赏春。但因为此次“曲水流觞”是家族政敌王导所主持,他并无意去凑热闹,却与外甥司马岳、会稽王司马昱,三人潇潇洒洒地,自行在鸡笼山上游玩,不料,在这偏僻处,却碰到了桓温射箭。

“谯国桓温?你是桓茂伦之子?”不待桓温回答,庾翼便叹道:“令尊真是可惜了!”他见桓温容貌英武、箭法凌厉,显然是苦练过的,不禁起了爱才之心,暗想:“我曾听长兄言道,他少年时与桓彝有旧。这桓温看起来弓马娴熟,我兄弟正筹谋北伐,如果他果是人才的话,倒不妨提携他一番。”

想到此处,他不禁更加和颜悦色,与桓温攀谈起来,反倒将身边的司马岳、司马昱晾在了一边。

司马岳却并无所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暗想,“刚才她与那桓温倒似谈得颇为投机,不知他俩是何关系?”又想,“不知她看到我了没有?唉,如今建康流民尽去,想必她会继续去卫夫人处学习书法,我还是要再次拜访卫夫人才是。”

其实,褚氏为士族,褚裒的官声也不错,如果司马岳执意向皇兄司马衍恳求,求娶褚氏女郎为琅琊王妃的话,司马衍也不会不允。而褚氏又非顶级士族,也绝不可能抗旨不遵。

但他却从十三四岁,初解人事时起,便有了个痴念头。他知道自己是次子,与皇位无缘,又自幼喜爱书法,便一心想找个自己喜爱,对方也喜爱自己的王妃。最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做一对羡煞世人的神仙眷侣,就像前朝的荀奉倩与其妻曹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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