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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14)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褚蒜子笑着看了他一眼,道:“猜对了!”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到书室入口处,从玉砚手中接过食盒,又走入书室。她揭开盒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果然,盒中黄橙橙金灿灿的,正是民间俗称“撒子”的油炸面食。

因为寒食节不能举火做饭,各家各户只能冷食,因此每每提前准备好吃食。寒具便是其中十分流行的一种。用水和面,搓成细条,扭结为环钏形,油炸而成,可以加盐,或者蜂蜜调味,分为咸、甜两种,酥脆焦香,入口即碎。

褚蒜子带来的寒具是咸的,当下师徒三人据案而食,司马岳一边吃,一边频频点头,赞道:“好吃,好吃。”看到他是真心喜爱,褚蒜子不由地捂嘴而笑。

卫夫人暗暗点头,眼光在少男少女身上逡巡而过。她之所以帮司马岳隐瞒身份,不仅仅是因为他当朝皇弟、琅琊王的身份,也是被他对褚蒜子的痴心所感动。俗话说的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也是打心眼里喜爱褚蒜子,自然希望她有个好归宿。

想到此处,卫夫人笑道:“女郎家中吃食甚是美味。上次的枣蒸饼,味道也是极好的。”

司马岳回想那枣蒸饼的味道,确实很好,不禁笑道:“真希望以后能多吃些女郎家中的美味。”

魏文帝曹丕曾在《与群臣论被服书》中道:“三世长者知被服,五世长者知饮食。此言被服饮食难晓也。”在饮食上,各家族往往有自己的不传之秘。西晋时,王恺与石崇斗富,石崇为客人做豆粥,顷刻便可做好。这就曾经让王恺迷惑不解,因为按理说,豆子是很难煮熟的。他暗中贿赂石崇的管家,才知道,石崇家的厨子事先将豆子煮熟,碾成豆粉。客人来了,便煮白粥,再把豆粉放入。后来石崇知道秘密泄露后,便将管家杀了。

虽然褚府寒具香咸酥脆,但卫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不耐油腻,只吃了少许,反是司马岳吃了不少。三人食罢寒具,卫夫人叫人送来清水与皂角,静了手,褚蒜子、司马岳便回到座位,练习书法。

按卫夫人的规矩,侍女与僮仆皆不准进入书室,研墨自然也要自己动手。褚蒜子一边研磨,一边平心静气,很快便研好了一池墨,铺开纸,用心书写起来。

一时之间,书室之内,香烟从青铜博山炉袅袅飘散,日光透过薄纱糊过的窗棂,入射了进来。只听闻笔在纸上划过,发出的沙沙轻响。写着写着,褚蒜子忽有所觉,仿佛有人在注视自己,她抬头一看,却见不知何时,那司郎君已立在了自己右侧,正在看自己写字。

见她察觉,司马岳稍稍退了一步,微笑着赞道:“女郎的字写得真好!”

褚蒜子知道这个评价其实是过誉了,但人人均爱别人的赞赏,她也不例外,便有些赧然,又有些矜持地道:“司郎君过誉了!”又问,“司郎君也爱书法吗?”

司马岳道:“从小我便喜爱书法。”

褚蒜子道:“司郎君喜爱何种字体呢?”

当今之世,隶、草、楷、行各种字体都已成熟,卫夫人善楷书,而她目前所习的也是楷书。而卫夫人的高徒王羲之则最善于行书。她的堂舅谢安,自小便工于行书,而皇帝的小舅庾翼则善草隶。

只听司郎君道:“我最爱的是行草。”

褚蒜子吃了一惊,行草可不好写,她将笔搁置在笔架上,道:“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字?”

司马岳笑道:“自然是好。还请女郎指点。”说完,他便走回自己的书案,将自己写的书帖递给褚蒜子。

褚蒜子接过一看,又吃了一惊。司郎君的行草潇洒中又带着些许恣意,仿佛大袖翩然的名士在山道上纵情吟啸,最后一个“之”字一波三折,却又圆润婉转,论笔力可比自己高明不少。想到此处,她稍稍有些愠怒,可知他先前称赞自己的字好不是出于真心,不由地嗔了他一眼,道:“你的字,其实比我的好的多。”

司马岳见她白玉般的面颊上微微泛红,似乎有些嗔怒,稍一思索,急忙解释道:“其实也不是。我一个是占了纸好的便宜,再说,女郎的楷书,确实比我写的好啊。”

听他这么说,褚蒜子稍减尴尬,仔细看了看纸张,又将他字帖拿了起来,对着日光,仔细观看。只见纸色洁白,如新出的蚕茧,上面又布满如鱼卵一般的纹点,再摸纸质,纸张柔软光滑,惊讶道:“这难道便是东阳所产的鱼卵纸吗?”

司马岳点头道:“女郎好眼力。”

东阳鱼卵纸,又名蚕茧纸,是当世最好,当然也是最贵的纸。褚蒜子记得,卫夫人也曾推荐过此纸。但鱼卵纸的产量少,一旦出产,便被世家大族一抢而空,她久闻其大名,却一直未曾用过,而是用市面上稍次的剡藤纸。这司郎君究竟何许人也?竟然用鱼卵纸练习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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