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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28)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褚蒜子不置可否,粼粼车声中,牛车过了朱雀桥,到了青溪。

玉砚忽然惊呼道:“桓郎君?”

第十六章

褚蒜子霍然抬头,只见在他们以往常常“偶遇”处,立着一名男子,正是桓温。

褚氏牛车停了下来,桓温走近牛车,拱手道:“女郎。”

褚蒜子仔细打量着他,见他面容颇有些憔悴,下巴有些青,新长出的胡茬没修干净,点头道:“桓郎君。”

桓温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最后说道:“对不起。”

褚蒜子惨然一笑,道:“我……不怪你。只能说,天意弄人。”

桓温紧握双拳,喉结上下滚动,心中在呐喊,不,你不知道!其实我当时是可以选择的,但我却,终究弃了你。是我懦弱,是我负了你,对不起。

褚蒜子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我听闻,公主下降之日已经定下了?”

桓温道:“是,就在下个月。”南康长公主已年近二十,皇帝希望她尽快出嫁。

褚蒜子叹了口气,道:“桓郎君,既然如此,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以后你……莫要再来了。”

“我知道。”桓温紧紧地盯着她的面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双氤氲着江南烟雨的杏眼中,似乎弥漫着朦胧的水雾,那平时粉嫩如海棠花的唇瓣,也有些苍白。他贪婪地盯着她,要把这一张面容,死死地刻在心上。

“那,你保重。”说着,褚蒜子便要放下车帘,却听桓温道:“等等。”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描金漆盒,递给褚蒜子道:“这里面是块玉佩。以后女郎若有事,需要我,那么只需使人拿玉佩给我,我……万死不辞。”

褚蒜子犹豫了一会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接过盒子,放下车帘。玉砚敲了敲车壁,牛车缓缓地驶动起来。

“他走了。”玉砚放下车后帘。

“终究是要走的。”她摩挲着手中的盒子,盒子犹带着桓郎君的体温,视线又一次模糊了。她轻轻道:“停车。”

牛车停了下来,停在了青溪之侧。褚蒜子下了牛车,向前走了几步,抚上了溪畔的垂柳。柳树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千万条光秃秃的柳枝在寒风中飞舞。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柳树粗糙的树干,眼睛无意识地望着溪水的冷冷波光。

玉砚担心地看了看褚蒜子,又抬头看了看天,天色更加阴沉了,浓云在天上堆积翻滚,如泼墨一般,只怕马上要下雨了。

她正这么想着,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玉砚急忙上前几步,道:“女郎,我们上车吧。”

褚蒜子却置若罔闻。她仰首望天,雨点打在她脸上,微微有些疼,却分散了她别处的疼痛,见了桓温后,一直尽力压抑着的泪水,也终于肆无忌惮地顺着雨水流了下来。仅仅片刻功夫,两人身上便都湿了。

玉砚便要折回牛车拿雨具,她转过身,才刚走出两步,却见不远处有人撑着油纸伞急急走了过来。瞧上去,那人的身形很是熟悉,不就是司郎君吗?

司马岳已经快步走到褚蒜子身前,默默地将油纸伞撑到了她头上。大雨哗哗地下着,青溪上溅起一片迷迷蒙蒙的水雾,远处有几个行人在雨中奔跑,急着找地方避雨。除了噼噼啪啪的雨声,除了那冰冷晶莹的帘幕,似乎一切都变得遥远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油纸伞撑起的小小一方天地。

片刻之后,褚蒜子才意识到自己头顶上的伞,她的视线缓缓凝聚了,落在那握着伞的手上。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顺着那手,她缓缓抬头,看到了司马岳。

那张俊秀的脸上,不同于以往的温和内敛,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的痛惜和关切,他的眼波温柔如水,稍显褐色的眸子如琉璃般的纯净,却又仿佛藏着隐痛,就这么直直地,不闪不避地看着她。

“司郎君……”褚蒜子喃喃道。

“女郎,雨大了,回车上去吧。”司马岳刚说完,便扭过头,打了个喷嚏。褚蒜子这才注意到,司马岳将伞打得很靠前,把她遮得密密实实的,他自己的后背却全部暴露在雨水中。

意识到这一点,褚蒜子点了点头,“好。”

司马岳撑着伞,护着褚蒜子回到车上,玉砚也跟着上了车,看着全身上下都湿了一片的褚蒜子,皱着眉头,发愁道:“这下,回去怎么跟夫人交代?”说完,她打了个寒噤,她比褚蒜子更糟,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司马岳道:“如果女郎不嫌弃的话,可先到我府中暂歇,把湿了的衣服烘干了,再回府也不迟。”他顿了顿,又道:“贵府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应该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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