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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风流之褚太后(40)

作者: 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褚蒜子拍手道:“那太好了。他怎会不愿意?”说完,便使人吩咐阿毫,让他告知王爷,明日王妃与谢夫人一同回琅琊王府。

第二日,琅琊王府、褚府两辆牛车,一前一后,在侍卫与仆役的簇拥下,出了青溪巷,朝东而行。谢真石却与女儿同车而行,闲话家常。

西晋时,琅琊郡隶属徐州,治所在临沂,但如今徐州早陷于赵国之手。当年的琅琊王司马睿南渡后称帝,在建康东面不远的江乘县侨置琅琊郡,治所设在金城。

车声粼粼,时值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注)。建康东郊不少人出外踏青,欢声笑语,不时传入车内。

再行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已入了琅琊郡地界,牛车沿着长江边的官道而行,人声渐渐地稀少了,鸟语花香,随着江风,掀开车帘,扑入车内。

褚蒜子正有些昏昏欲睡,忽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笑声似曾相识。

“大人,已经种了十余颗柳树,您看还好吗?”

“好,很好。你们先坐下歇歇吧。”还是那熟悉的声音。

“莫非是他?”褚蒜子心里微微一跳,掀开车帘,往外窥视。只见江畔大约有十余人,吏役打扮,胡乱坐在柳树下休息饮水,周围不少新翻的泥土,还散落着锄头、铁锹等物。

一名青年男子,正抚摸着柳树的树干,向北眺望。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果然是桓温。

桓温也认出了琅琊王府的车驾,在那一刻,他眼中掠过复杂难明的神色,有欣喜,有怅惘,有茫然,似乎还有一丝心痛,最后归于平静。

他整了整衣冠,向牛车行了过来,拱手道:“桓温见过王妃。”

褚蒜子在车内点头还礼,微笑道:“桓内史。”自褚蒜子成婚后,一为驸马,一为王妃,两人虽在宫宴上见过几面,但此次却是私下里初次偶遇。

谢真石也认出了这人,便是曾经救过女儿,后来尚了南康长公主,如今官居琅琊内史之职的桓郎君,也向他含笑点头致意。

桓温道:“王妃这是?”

褚蒜子道:“前几日归宁,如今带家母看看琅琊王封地。你这是?”

“哦,”桓温爽朗地笑了,脸上酒窝浅浅,“带府吏们种些柳树。”他见褚蒜子母女脸上都现出好奇神色,又怅惘道:“或许,等这些柳树长大了,我就可以挥师北伐了。”

“哦。”谢真石、褚蒜子对望一眼,眼中均露出赞叹之色,褚蒜子更想起了当年鸡笼山的曲水流觞之会,桓温向自己讲诉的北伐志向,不禁深深点头,道:“你一定会的!”

告别桓温后,褚蒜子却已无睡意。她掀起车帘,看着北面滔滔的江水。这次再见到桓温,与前几次不同,她的心情十分平静,种种过往的伤痛,对命运不公的责问,似乎已如这东流的江水逝去,见到他,却是有着温暖,如见兄长的感觉。

她微微地笑了,眼前浮现的却是司马岳深情的双眸,耳边仿佛是他温柔的低语,她在心中默默道:“夫君,我回来了!”

注:“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引自南梁丘迟的《与陈伯之书》。

第二十三章

春风又绿江南岸。

当春风吹绿了琅琊郡,吹绿了江边桓温所植新柳的时候,远在彭蠡泽畔的豫章,也早已是草木青青,一片碧色。

豫章,是江州的治所。西晋惠帝元康元年,朝廷认为荆州、扬州二州疆域旷远,难以治理,分原属于扬州的豫章、鄱阳、庐陵、临川等,原属荆州的武昌、桂阳等共十郡,取长江的“江”字,设立了江州。

春风吹入江州刺史府的衙,还带着彭蠡湖的些许腥气,翻动着书案上的卷轴,也吹拂着前任江州刺史王羲之的广袖。

这年正月,庾亮临终前,推荐王羲之为江州刺史,他接到朝廷任命后,带着妻子郗璇、五个儿子来到豫章,本想大展宏图一番,不料,连豫章城还未熟悉,便接到了朝廷任命族兄王允之为江州刺史的诏令。

王羲之一袭素袍,脸上是经过淬炼后的平静,指指堆在书案上的卷轴,道:“我接手后的公文,便全在此处了。”他的声音也很平静,如古井无波。

王允之的脸上满是和煦的微笑,或者说是胜利者的微笑,道:“逸少辛苦了。对了,豫章仓、钓矶仓两仓,你去看过没有?”

东晋三大仓储,豫章仓、钓矶仓、钱塘仓,除了钱塘仓在扬州会稽外,前两仓均在江州。江州下辖十郡,地境广阔,气候适宜,盛产稻谷。当年苏峻之乱后,朝廷成了个空壳,别说发不出百官的俸禄,连吃饭都成了问题,靠江州的稻米漕运,才支撑了下来。甚至上游荆州的部分粮食供给,也要依赖江州的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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